“某是有事相求,请务必相助。”
郑叔清又把这张“取物券”推到了方重勇面前。
“有事先说事!”
方重勇寸步不让,又把“取物券”推了回去!
最后还是老郑无语了,将票据收到了袖口里。
方重勇在河西几年,如今已经不像原来那样好拿捏了!
“是这样的,明日,圣人便要邀请所有皇子一起,去终南山打猎!据说,会住很久,甚至住一两个月,住到六十大寿寿辰才回来!”
郑叔清无奈叹息说道。
如今国家无事,基哥怠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类似这种离大谱的事情,也早已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方重勇不在长安不知道而已。
“所以是圣人让你这个京兆府尹伴驾,然后确认了有人要谋逆?”
方重勇一脸疑惑问道,有点搞不懂郑叔清这是唱的哪一出。
“屁话!现在谁敢谋反!你到底是在想什么!”
郑叔清忍不住大声呵斥了一句,随即哀叹道
“你是真不懂么?
圣人这是知道左相右相斗得太厉害,所以他就带着皇子们离开长安数十里,然后在终南山脚下,一边修养一边看着朝堂恶斗呗!
这次是右相监国!左相打理长安禁军日常!”
郑叔清没好气的说道。
方重勇微微点头,他也听说了一些事。
自从当年打退吐蕃人之后,张守珪因为军功得宠的关系,收编了很多之前被李林甫拆得七零八落的边缘人物,地方上又有义子安禄山打配合,现在势力颇有些膨胀!
特别是,还收编了张九龄从前在朝中的党羽,已经强壮到可以跟李林甫掰手腕了。
但是左相右相斗权的事情有两面性,因为大唐毕竟是基哥的,而不是左相右相的。
左相说要做什么,右相就说不能做,类似情况耽误办正事,每件事都得基哥来拍板甚至协调矛盾,这就有点让懒于政务的基哥感觉讨嫌了。
而前段时间就是这种状况,张守珪说要开“恩科”,也就是额外招生;但李林甫说没必要开,只是劳民伤财没啥鸟用。
二者斗了一个多月,最后还是李林甫妥协了,在今年基哥寿辰之后开科举,特招一批进士。
杜甫等人进京赶考,便是源自于此,要不然考试还得等明年春天。
这让基哥又回忆起张说在开元初年,跟宇文融争斗得你死我活的往事。斗得厉害不要紧,但是不能影响到自己的日常生活,基哥的政务原则很清晰。
而现在,精通理财(捞钱)的李林甫类比当年财政类官员宇文融;而精通兵事会打仗的张守珪,又类比当年整顿边镇颇有成效的张说。
类似情况,让李隆基无比厌烦。
基哥弄两只狗来当“首领”,是让他们来办事,并且管理其他狗,并让彼此间互相制约的。
绝不是让这两只狗带着一群狗,来“遛”他这个主人的!
所以基哥的办法也简单
你们不是喜欢斗么?,那我走行不行,让你们斗个痛快吧!
让李林甫掌控大局,但分一部分权给张守珪,让他们两个组队开一局!堪称是“势均力敌”!
基哥不在了,左相右相这两人一定会斗。
只要是斗起来了,最后总有吃亏的,然后等基哥回来以后,再来主持大局就行了。
该打板子的就打板子,该嘉奖的就嘉奖。打累了,就会老老实实办事,至少会老实一段时间了。
平心而论,基哥的谋划,不可谓不妙,虽然有点缺德就是了。
想明白这一茬后,方重勇也不禁感慨基哥虽然很坏,但在政务上确实是个老手,经验丰富。尤其是在跟宰相斗权的经验上,有着不小的优势!
“所以你送这么厚的礼给我,是为了什么呢?”
方重勇无奈询问道。他当然知道那一对黄金面具不可能便宜,按河西那边的价格,少说也是一万匹上好绢帛一枚。
这个价格,指的是那种“孤本”,只有一枚的那种。
而成对的面具,一般都是男式女式各一枚,且都出自同一个工匠。
价格绝不是两万匹绢可以搞定的!
这是属于西亚那边的顶尖艺术品,可遇不可求。在行家眼里,已经无法估量其价格,全看想要的人开价开多少!
西域跟河西走廊那边,基本上没有人会买这种东西。如果不能拿到长安来卖,那么就做无本买卖,抢到就是赚到,被人杀死就是学艺不精!
作风务实的河西人,没有哪个大冤种会搞这种东西。
方重勇很明白,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郑叔清开出这样的价码,所遇到的麻烦,一定不会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