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下午,乌云密布,哗啦啦下起缠绵大雨。
阮绵跪在孟贤清灵相前,一跪便是两个钟头。
起身回眸,看到陆淮南站在门口,也没抽烟,也没看手机,视线直勾勾睨在她身上,痴缠得很。
他身穿一席深黑色的改良版中山装,黑皮鞋,黑裤子,从里到外的黑。
皮肤又出奇的白,形成鲜明对比。
阮绵觉得他很衬这黑沉的天色。
寡淡的脸,口吻更淡:“你不打算回去了?”
几天来,她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没有情绪,平淡无澜,就像她那穿着打扮一样,清汤寡水的,灰色麻衣跟布鞋,乌黑长发仅有一支木质发簪绕着盘住。
往日在她脸上的朝气跟伶俐,荡然无存。
虽然陆淮南知道这是暂时的,她还是那个她,还会恢复。
但还是免不了心如针扎的痛。
“等你一块回去。”
阮绵没说话,伸手拿一团艾草抹了抹手指,跨步走出去。
陆淮南跟在身后,看到她后脑发团上那一束洁白的纸花,随着她走动的弧度微微颤动。
他伸手帮她端稳:“别动,花要掉了。”
“墓地的事谢谢你帮忙。”
阮绵有这个钱,是没那个权。
偏偏陆淮南有钱还有权,顶好的位置不过他跟海港秦家两句话的事,人家分分钟比过她跑断腿,花点钱是小事,这个人情以后得他还秦家的。
“跟我说什么谢谢?”
阮绵想努力给他一个笑,笑没挤出来,眼泪顺着眼睛往下窜。
没等陆淮南伸手,她先一步抿掉:“我没事,眼睛有点疼而已。”
后续的事,全靠着唐青夫妻两收拾,陆淮南在一定程度上能帮则帮,其实也没多少他能干的了。
这边的老屋阮绵打算再花钱翻修一遍,不住人,放孟贤清跟她母亲的灵位遗照。
逢年过节她能有处祭拜。
唐望清走后,她的灵位跟遗像一直都放在唐青那。
翻修房子不是一两天的事,唐青也劝过陆淮南先回去。
他没肯:“舅舅,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边,她要修老屋,我陪着她便是,那边工作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康秘书他能应付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