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南沙沙的嗓子,喉咙含着一团苦涩。
这一夜,阮绵睡得不踏实,定时定点的翻身起来查看枕边的人。
约莫凌晨四点多,天色还很黑沉,窗外鲜有的霓虹投射进来,笼得沙发里那团身影格外寂寥。
那一团许久都未曾动过。
陆淮南坐在那抽烟,瞳孔与黑夜融合,揪不出半丝情绪。
黑暗之下的那颗心,千疮百孔。
他深深的呼吸,再慢慢吐出来,仿似只有这般才能缓解内心极致的压抑。
陆淮南怀疑过所有人,唯独那个他最信任的,才是最不爱他,最让他失望的,从小到大他不亲陆鸿文,也不近陆老太奶,母亲是他活到现在唯一的一根支柱。
然而,一切坍塌,整片坚固的房屋塌成废墟。
阮绵做了个梦。
梦见她跟陆淮南结婚,满堂宾客,她独自一人站在婚礼台上。
拱形门的尽头走进来两人,他与她互相牵手,面露微笑的朝她而来。
待得看清男人的脸,她彻底震惊住,那张脸跟陆淮南生得一模一样。
她呆愣在台上,台下一片闹哄,闹哄着祝福对面的两人新婚快乐。
好似,她是多余的人,对面的才是主角。
阮绵努力的想要去看清那个女人的脸,可她怎么看都没办法认出。
她的脸被糊成一团,只有一个稍微大概的轮廓。
“淮南,淮南……淮南,我不要……”
受到惊蛰,阮绵在梦中大喊。
陆淮南夹烟的手猛然一抖,收起掐灭丢进烟灰缸,起身去床边查看,她双手攥紧成拳,掌心握住的是被褥,他俯身把手心贴在她手背处:“好了,别怕。”
一般受到噩梦惊吓,她很少会直接醒过来。
冥冥之中有股强大的力量,将她从梦魇里拉出,阮绵紧抿的唇蠕了蠕放松,蹙起的眉心也逐而松缓。
直到她面部恢复整体平静,陆淮南方才抽掉手。
他虎口处,掐出一条很深的印记,是阮绵掐的。
梦魇的人,力气没轻没重。
陆淮南在床沿边半躺着,陪她睡到早上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