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了台阶,扫了眼拾月和沈钰,“哼,一个小小奴才而已猖狂什么,你还当沈家还是从前的沈家不成?”
老太监鄙夷的眼神从拾月换到沈钰身上,又道,“还有一件事还要提前告知公子,明日大婚,皇上吩咐公子不许坐轿,不许骑马,更不许盖盖头,要公子从沈府步行出发,公子好好准备吧。”
太监说话就走,沈钰整个身子抖的厉害,或是气的,或气委屈,眼睛红的要滴血。
拾月握紧手里的短刀,咬牙切齿,“公子,我这就进宫杀了他。”
沈钰呼吸急促,汗如雨下没一会就如同水洗一般,却紧紧抓着拾月,生怕他闯祸,好久才恢复过来,道,“拾月,我愿意的,去帮我准备吧。”
拾月闻声心疼的不得了,想劝几句,可是奈何自己嘴笨,什么都说不出口。
夜深人静时,沈钰好不容易劝沈老夫人不要伤心难过。
回到自己房间后,便对拾月说,“拾月,你以后不必跟着我了,离开王城安生过日子去吧。”
拾月闻声急了眼,“公子你说什么呢?我说什么都不会离开你的。”
“他顾珩不就是想羞辱咱们沈家吗?我偏不如他的愿,我倒要看看老天爷何时能开眼!”
沈钰闻声没有再劝,两人几乎同岁又是一起长大,虽为主仆,却也情同手足。
次日
沈钰脱了孝服,换上一身红衣,出了沈府一路往东,从前门大街的街道穿过,再经延华街官道,一路上人声鼎沸,全是看热闹的百姓。
帝后大婚,没有护卫队,全程都只有沈钰和拾月二人,沈钰肩膀被刺穿到今日不过七日,根本没有长好,身上的喜服又重又多层,不过多时沈钰已经是一身的汗。
汗渍沁透了包扎好的伤处,汗水浸透没有长好的伤处疼痛袭来,沈钰装作不知,他不敢蹙眉,不敢生气,不敢逃走,不敢面对百姓的嘲笑和谩骂时回嘴,他太怕顾珩一气之下沈家再遭殃。
百姓们看着英俊的沈家少爷如同游街一般的穿着喜服,也都明白皇帝的意思,这不就是羞辱吗?
可见皇上恨的牙痒痒,这入了宫可有的受。
百姓们的议论让拾月胸腔里攒了一团火,他真想将这些看热闹的小人杀个干净!
一个时辰后,皇宫
顾珩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沈钰时,脸上的讥笑藏不住,“皇后虽是步行,倒也来的不算太晚。”
因为肩膀有伤的缘故,又走了那么久,沈钰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脸颊上都是虚汗,他知道此时自己狼狈不堪,面对顾珩的一步步逼近,他只能站着不动。
顾珩一只手钳住沈钰的下巴,笑里藏刀,“沈钰,你说我们日后该怎么相处呢?你父亲沈纵谋害了朕的父皇母后,你为助我登基为帝亲手杀了沈纵,朕也不是那无情无义的人,你既然那么喜欢朕,朕就叫天下人知道朕要了你。从今以后你就在这宫里享福吧!”
“哦,对了,我听闻民间夫妻成婚后,妻子要负责洒扫庭院,铺床做饭,做饭也就罢了,我怕你心术不正在饭里下毒,那日后洒扫庭院和铺床叠被的活就你来做吧,你也是长在富贵家庭的,怕也没有体验过寻常百姓的生活吧!”
夫妻,夫妻,这是多美妙的一个词语,可如今却像刀子似的扎人。
沈钰知道顾珩不会放过自己,他也没有打算放低姿态求他,“是,臣遵旨。”
沈钰的声音沉静如水,一潭死水,叫顾珩微微蹙眉,“很好,不过朕这家业有点大,那就劳烦你从现在开始打扫吧,是整座王城哦!”
他说话就走,走的时候带走了一阵风,那风刮的沈钰险些摔倒在地,若不是拾月及时扶住自己,怕是自己倒下去会再也起不来。
那一夜,沈钰永远记得,他肩上伤口渗出的血,染透了整只衣袖,最后衣袖都重的已经抬不起来,皇城那么大他怎么可能扫的完,后面就因为流血过多而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