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冰在梦里浮浮沉沉,整个身体似暖似寒,忽冷忽热,迷迷糊糊仿佛落在大海里的扁舟一般,晃晃悠悠起伏不定。
忽的一卷浪潮袭来,凌冰只觉得身体猛地一倾,还没来得及惊慌,一双干燥温暖的胳膊就扶住了他。
带着不由分说的果决和强劲的力度,一把将他从几乎溺毙的呛咳感中拽了出来。
却仿佛最终还是呛了些海水。
一股苦涩的味道一波一波涌进他的嘴角。
他条件反射就要拒绝,四肢发软他就用舌尖使劲抵触,将那苦涩的液体吐出去了几分。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喝下去。听话,喝下去就能好了。”
是池笛的声音。
是操练场上那个挺直如竹的身形。是卧房里毫不客气的落手替他上药,惊的他又疼又怕偏还透出一点点窃喜。
他没事。那把匕首,没伤到他。
凌冰松了一口气,绷直的肩背忽然缓缓松弛下来。舌尖一卷,将那苦涩的液体吸了进去。
池笛让他喝的,哪怕是毒药,他也会喝下去。
池笛此刻一手扶着凌冰的身体,看着他即便在昏迷中依然浑身戒备肌肉紧绷的状态。
一手端着温热的药碗,用碗沿撬开他惨白的嘴唇,抵上他的牙关,微微倾斜把药送了进去。
看着他先是抵触的吐出来,手忙脚乱的赶紧拿帕子掖了掖他的唇角。
“喝下去,听话。喝下去就能好了。”
池笛忽然说出了这句话。
惊的自己都一跳。
这是自己小的时候,母亲给自己喂药的时候常说的话。
良药苦口,喝了就好了。
却就在这一句话出口以后,紧绷着靠在自己怀里的倔强的人,忽然浑身一松,软软的耷拉下来。
嘴巴一松,舌尖伸出微微一卷。
把药吸了进去。
池笛看着他喉结滚动,清苦的药香微微散发出来,在干燥起皮的唇上落下几滴痕迹。
莫名心中有点触动。
中了寒毒的凌冰,身体冰凉,软软耷拉在池笛的怀里。贴近的肌肤透过衣衫将那股寒凉传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