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白持木箸轻轻挑了挑雪白的鱼肉,声音顿时涩了下去:“我是北国人。”
“北国很好。”
卿白没有回应,只抬头往外看去,夜色浓如黑墨,这一条长街的尽头却灯火辉煌,热闹的紧,不像酒肆这一片清冷无人。
琼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解释道:“那边一片也是北国知名的清倌歌苑,前些日子刚开到这条街上的。今天天气如此冷,也就只有那歌苑还能招揽些文人墨客。”
卿白眉眼一顿,指尖微微一抖,温热的酒洒了一点到桌上:“你认为那歌苑,去的客人是文人墨客?”
琼玉淡淡一笑,不以为意:“那歌苑开的清雅,装饰雅致有品,我前些日子给那里的清倌们供过酒,虽是风月场所,却也确实不俗。”
三盏青梅酒下去,卿白的耳垂,鼻尖,双颊,皆染了薄红。
他忽然放下了酒盅,面对着眼前这一双清湛的眸子,他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一盏萤灯在小小的酒肆里柔光摇曳,长街之外,梧桐上栖息着寒鸦。
那是守望爱情的模样。
十年前的歌苑曾经在北国风靡一时。文人墨客趋之若鹜,世家大族的公子也时常流连。卿白因家道中落,被迫流落在歌苑。
却不是出色的那一个。
不是不会唱小曲,亦不是姿色有差。只是他始终不愿丢了祖训,即便被迫沦落风尘,也不愿以色侍人。
偶尔被客人点了牌子,卿白也只以白纱遮面,仅仅露出一双眸子,并且只愿在高台之上抚琴吟唱,绝不愿下台侍奉客人饮酒应和。
为此卿白的收入并不丰厚,在歌苑内也活的拮据。
那一日,歌苑迎来了位贵客。却不知是什么身份,只是进来以后迅速便有左右各十位侍卫模样的人迅速把严了所有通道。
却不让清场。说是贵客喜好热闹。不愿扫了其他客人的兴致。
只是那贵客来的仓促,歌苑内头牌的几位清倌都已在陪其他客人,一时间把管事的急的团团转。
那精于算计的眸子一转,就看向了高台上正在抚琴的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