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河上泛涌银鳞,赭红色的军旗在软风里无力飘晃。
丘公堤营地。
洪水止住,工匠们无有前些时日忙赶慢赶的紧迫,于阳光下透出一股和谐的松弛。
马蹄声传来。
**上身的武师放下条石,望向北方。
骏马的剪影倒映在地,黑白交错,一时竟分不清奔来的究竟是白马黑马。
铁蹄上水花四溅,骏马跃入栏栅,身着青色官服的简中义勒马停步,翻身落地,递送缰绳让马夫牵马入圈。
“简大人!”
“简大人安好。”
“简大人辛劳。”
路上吏员恭敬问好。
待得简中义入帐,众人默契地三两相聚。
“简大人真是义薄云天,捐赠八千两白银不说,每日天不亮便出门,帮忙安置百姓,赈灾施粥,天黑才回,当真是吾辈楷模。”
做饭的伙夫不解:“简知县不是平阳县令吗?为何要跑来咱们华珠县受罪?”
“你晓得什么?平阳县变平阳府,早晚的事,淮阴府会不管华珠县发大水?一个道理!”
“按我说,简大人是心中无私,胸怀大义,面对洪灾,焉能对遭难百姓无动于衷?”
牵马的马夫从马圈回来,见众人讨论,插话进来:“欸,你们发现没有,此前问好,简大人皆会回应,今日简大人却眉头紧皱,心事重重,莫非心情不好?”
“有吗?”
“别说,真是,今天天还没黑呢,简大人提前回来……”
“遇上什么难事吧,希望简大人能顺利度过。”
帐内。
阳光透过油布,渗照出一层朦胧黄光。
简中义坐到案后,松开衣襟,从怀中掏出一枚镶嵌进黄金的透明玉碗。
法碗内,黑雾团纠结缠绕,透出一股纯净剔透的邪恶。
然而无论简中义如何催发法碗,黑气全成雾状,没有丝毫化雾成缕的凝实象。
“有质无量……怎会如此?”
按照计划,此番来华珠县,至少能聚拢出一缕乃至两缕“厄气”方对。
怎料眼下洪水消退,到处搜罗采纳,进度堪堪达到四分之三,一缕难成。
简中义眉头拧成“几”字。
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气者神明而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