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我是最可怕,最叫人厌恶的老蛊婆。
在路上看到的时候,那些人远远就会躲开我,但凡是我用过的碗都要摔碎,我要是在他们家门前站过一会儿,他们就得熏艾草,将我所站立的那块地方烧的通红,烧黑,如此才放心。
像我这样凶恶的人,坏了一辈子,你凭什么要我突然发善心,帮你解了蛊虫?
你简直是在说一个世上最大的笑话,然而我却并不觉得好笑,只觉得你是蠢到家了。”
她嘎嘎笑起来,像是一只吵闹的乌鸦。
这声音也将她的孙女阿雅吸引过来,然而阿雅只是在一边站着,并未靠近。
因为她知道林婆一向是不愿意叫自己靠近她的,即便是吃饭,也是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绝不坐到一起。
“我是说真的。”
尹秀不生气,也丝毫不在意林婆的讥讽。
“我想请你帮我解了这蛊虫,因为我已经确定,要拆一颗完全不知道藏在哪里,又不知成分如何的炸弹,于我而言也太过困难了,于是我只能诚心拜托你。”
“为了什么?”
林婆瞪大眼睛,“你这样的强者,愿意放下心气,这样同我一个敌人讲话?”
“虽然说起来是道貌岸然,空大无物,又显得虚伪,可是我还是得说……”
尹秀神色正经,“这是为了天下。”
“为了天下?”
林婆紧盯着他,“这样冠冕堂皇的借口,小孩子说了都要忍不住笑起来,你能不脸红心跳地说出来,也确实是强人一个了。”
然而林婆知道,只有当一个人是真心这样想,坦坦荡荡这样讲的时候,他才能面不改色。
“婆婆,就当做是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跟我计较,放过我一次好了,发发慈悲吧。”尹秀笑道。
“你叫我什么?”
林婆哈哈一笑,“没人敢这样叫我的,即便是我孙女也不例外。”
笑声还是那样的难听,跟人们印象中的蛊婆一样,刮着众人的耳朵。
笑声止歇后,她的表情暗淡下来,低声道:“教主比不过你,因为他并不是可以为了天下而向敌人低头的人,你的器量,比他广大的多,可惜你不是苗人。”
咯嘣!
林婆再张开手时,手心里的青铜铃铛已被捏成了碎片。
随着她一用力,全身伤口终于压制不住,血水从袍子里涌出来,渐渐流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