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郡王,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郡王可有跟自己的嫡母言明?”
“我自己的王妃,我说了算,刘管事,莫要再说了,我父已逝,母亲亦不知所踪,便是那个嫡母,也是不管事的,我已在天下人面前向她萧家下聘,立誓娶她为妻,礼便已成,明日我便带阿玉去告诉她此事即可!”
说完也不等刘管事反驳,便已抱着萧锦玉到寝殿,卢煜看了一眼犹在发愣的刘管事以及下仆们,喝道“还不快去给郡王打来热水,郡王与王妃要沐浴就寝了,我们可是连夜兼程,赶了十多天的路才从彭城赶回邺城的!”
“是!是!”
“让我来伺候王妃吧!”
阿秀迟疑了一瞬,便跟着一众下仆跑了去。
这兰陵王府中多是男人,娘子身边没有一个婢女怎么能行?
卢煜亦命人收拾好了一些房间,令凌夜以及他带来的十数名部曲安顿下来。
凤凰仍是闷闷不乐,洗浴之后,习惯了在屋顶上睡觉。
这一夜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归来的人都在洗浴之后疲惫的进入了梦乡,一切又变得宁静又美好!
……
但北宫之中的陆令萱便没有这份宁静美好了,在看到一干畏畏缩缩跪在自己面前的人时,陆令萱的脸上呈现出了极为复杂的光芒。
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她亦是一个极会掩藏自己愤怒情绪的人,所以往往异常的宁静便代表着异常的愤怒。
“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竟然将你们吓破了胆!”
“兰陵王居然没有杀你们,而将你们全放回来了?”
不过是极为温柔而平静的两句话,下方跪着的几人便更是吓得低下了头。
“母亲——”一个满头梳着辫子的少年从帏幕后走了出来,低声说道,“兰陵王已带着他的王妃回府了,这一路上我们没能杀了兰陵王,除了他这个王妃是个会使用雷火弹的狠辣之人外,还有一支那个女人所带来的部曲,人不多,但个个都算得上顶尖的身手!”
陆令萱睨了自己的儿子穆提婆一眼,微有些讶异“又有部曲?”
“是的,母亲,还有今夜这事该怎么办,本以为以兰陵王的忠勇,不会对圣旨有所怀疑,只要他肯下马来接旨,我们的人也能效仿西晋时杀淮南王司马允一般杀了他,然后将兰陵王之死随便找个人来顶罪,可是他那个王妃好似能看穿我们心思,阻止了兰陵王下马接旨,并且当机立断,便射杀了传旨之人!”陆令萱挑了挑眉,眼神微眯,唇角边又溢出一丝莫测的笑意。
“萧鸾果然给她留下了一笔不小的财富,她将女儿藏了这么多年,原以为不过是一个以色侍人姿色不凡的尤物,未想到竟然还是个杀伐果断足智多谋的智者……”
说着,她忽地起身,冷声道“很好,这么多年了,能遇到这样一个对手,也很不错,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做这个北齐朝堂上的第一人!”
说完,便看向了穆提婆。
“这些假传圣旨之人,便交由和侍中处理吧!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穆提婆面露喜色“是!”
“另外,也该让荥阳郑氏的人来给他们添添堵了!”
“母亲是想让那个郑氏女……”
“荥阳郑氏原本也算得上高长恭的一臂助,郑道忠还想将嫡长孙女嫁给兰陵王与之联姻,但如今兰陵王娶萧氏女的消息已从南陈传到了我齐国,郑家必然会因此而动怒,这世间的情谊,本就因利益而生,既做不得同气连枝的姻亲,那便只能成为仇人!”
“这是高长恭自断手臂,可怪不得我们!”
“是!母亲!”
想到高长恭那张俊美非凡的脸,陆令萱又甚觉可惜,曾经她也不是没有想过拉拢他,让他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便是胡皇后曾经都有这样的念头,可高长恭这样的人,实在是油盐不进,不仅对女色毫无兴趣,而且还对她们充满了鄙夷。
想着,又不禁失笑不,如今看来也不算是对女色完全不感兴趣。
……
一夜无梦,很快又到了新的一天,高长恭一睁开眼,便习惯性的看向了身侧之人,但见榻边空空,又是心急的起床,朝寝殿四处寻了去。
疾奔至镜台边,才惊喜的看到萧锦玉正坐要梳妆台前,由阿秀在帮她洗漱梳发。
听到脚步声,萧锦玉便回头望向了高长恭。
“长恭,你起来了!”
高长恭含笑点头,便大步走过来,将她拥进怀中“我以为你又不见了!还好,你在!”
“抱歉,让长恭忧心了!”没想到那件事给他心中留下了这么深的阴影,萧锦玉心中愧疚更深,伸手抚了他脸道,“初到邺城,定然有很多人要见,我想好好打扮,至少不能输了气势。”
高长恭但觉好笑,又不免感动,这才注意到她今日确实打扮了一番,与往日不同。
此时的她身着一身淡紫色软烟罗的长裙,一头墨发上只簪了一支萧显给她的簪子,露出线条优美的白晳颈项,如此看上去既有南地女子的灵秀温婉,也有一种令人不可攀折的气势。
“你不打扮,都很美!”他忍不住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