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是从乌女大学宿舍中跟着同学们被救过来的。”
“跟这形式稍微不一样。之前的救援是按照登记过的社区、自然村位置安排救援部队,一般以营级单位起步,组建救援部队,成规模撤离幸存者。但这样救援只能帮助正好处于社区内或自然村聚居地内的幸存者群体,对不幸远离这些区域的幸存者来说,就没有救援效果。部分幸存者向部队反馈,表示他们知道在某片没有安排成规模撤离的区域存在少量幸存者,部队就会酌情安排作战部队救援。”
“酌情?”
“……这也是没办法的。从动物变异的第一天开始,能够在野外,或者缺少人群聚集的地方活下去的幸存者就会一天比一天少。为极少数人派出的救援部队经常找不到人,甚至找到人了也只能找到尸体。有时候能找到可辨识的尸体都是好事,可总有找到除了做DNA鉴定,否则不能确认的残骸。因为时间太久了,吴会省也太大了。”陆姓军官叹息。
叹息一阵,又接着说了下去:“或许这样说有些无情,但我们总要选择尽可能保全更多人的那一方。为极少数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踪迹的可能幸存的民众派出战士搜寻,消耗的弹药补给太多,找到幸存者的希望又渺茫……但如果接到命令,我们还是会去救援。”
李俭沉默着听完。
他在想,如果自己是还没有找到踪迹的幸存的民众,一个人在深山老林中困了二十多天还未得到救援,会不会骂娘?会不会责怨部队,会不会责怨为什么没人来救自己,是不是所有人都死光了?
把自己在聚居区内得到的所有信息都丢掉,就当做自己从一开始就在山林中艰难地活着,想必是会的。
不仅会,而且不止于责怨,甚至是诅咒。
但希望渺茫和消耗弹药补给也是客观存在的事情。
这就像是电车难题的变种。一边是消耗弹药补给搜寻可能的幸存者,需要付出的是钱安聚居区的战略储备,如果跌过某一条不可知的线,就可能导致钱安聚居区全线崩溃;一边是可能的幸存者,如果不派出救援部队,他们大概率会很惨。
李俭看着正在叹息郁闷的陆姓军官,再看看好像轻松实则直愣愣盯着门外一角的张博学,还有陷入沉思的蒙星霖。
电车难题应该怪罪的永远不应该是那个需要做出决策的人,而是那个造出电车难题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