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台似的眼睛咕噜转动着,小小的眼点却能极好地窥探世界。通体漆黑的东西,却有着最完美的伪装能力。小蜥蜴?不不不,它们可不是那种……(接笔尖拖动的划痕)
“那个,你好?”
“哇呀!”
动静不小,像是猫科动物全神贯注时,给从背后突然拍了一下。就差原地蹦起来了,她握着笔的手抖地和被施加了震荡似的,连手里的笔记本也掉在了地上。
上边有着整齐的字迹,以及她即时速写的一张插图。
安可被对方的动静迷惑住了。她无意间给对方加恶兆了?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嘘!”
那人赶紧侧过身来,对安可做出噤声的手势,又忙不迭地回过头去,生怕错过了什么。
会错过什么呢?安可也开始好奇起来。
不过,想必是已经错过了吧,从对方转头神色紧张到满脸郁郁的模样,就知道她的目标早已不知所踪了。
可这愁眉苦脸并没持续多久。像是神经迟钝似的,她突然想起什么,极速转过身来,瞪大了眼睛。
“不对!你,你是谁啊?不,不对!你,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的?南部森林区,不是,不是已经,被,被禁止入内了吗?”
看得出来她很急,但这结巴的口癖,实在让人紧张不起来呢。
有角,淡红色的皮肤……
安可注意到了对方身上的特征。这些东西,怎么看怎么也不会是人类所拥有的呢。哪个种族来着……安可混沌的记忆里,慢慢浮现出一系符合的种族。
“女士你是一位提夫林?”
一丝灵光闪过,安可知晓了这个居住于炎热地域的种族。他们有着羊一般的犄角,与火焰同色的皮肤。天生的暗影视觉,极强的火元素抗性与亲和,以及高效的魔力转化率与某些特殊的天赋,使他们个个都是得天独厚的毁灭系施法者与战斗法师。
要是在夏暮,估计可是炙手可热的高价佣兵。不过以他们的天赋,即使加入公会,也能大放光彩。但公会并不喜欢他们,原因无他,提夫林是善于欺诈的种族——这近乎是外界对他们的刻板印象了。
“诶?啊!”
对方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双角,后退了好几步。可再怎么遮掩,她的种族也早已暴露了不是?
安可见着她着急的模样,竟觉着有些好玩。
自苏醒以来,见着的不是思路清奇的晨星,就是不着边际的凡妮莎,以及兰比尔之流这样思虑颇多的家伙们,除开就是各种野兽及魔法生物了。以至于安可一度认为,格里克兄妹的相处模式就算是人们的常态了。
布莱安娜,也就是凡妮莎的母亲,给人的感觉太过遥远。安可不好给予评价。
这些经历,让安可近乎错以为谁都该像他们那样自来熟的。现在碰上了这位提夫林,让安可的世界观稍微充实了些。
不过,提夫林不都该是性格外向的存在吗?怎么感觉这位女士有些……怕生?在安可那堆混杂的记忆里,好不容易提取出几位模糊的印象,要么能说会道、要么脾气暴躁,总而言之,完全不像眼下这位女士,如此地收敛。
“诶,诶……不对!我,我是不是……我是什么种族,不关你事,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忽然,对方似乎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错,提问的是她自己,她在怕什么。好的,直接一转攻势,气势汹汹呢。
安可收回之前的想法,对方还是有脾气的,至少气势上并不输谁。只是,带着这结巴的言辞,实在让人严肃不起来。
“安可,我是安可,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女士。”安可回应道,毕竟看对方很认真的模样,“请告诉我,该如何称呼女士你。”
“玛蒂尔达·血誓。”她皱着眉头,还是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好了,现,现在,轮到你说,说了。”
血誓……血与誓言,契约相关的力量吗?
“血誓女士,事情是这样的……”
安可将自己来龙息目的,如何从莱曼那群追击者的手里逃脱的,又如何遭遇了传送变故,以及这些天来她独自从小屋走到这里,全部娓娓道来。只不过,中间省略掉了凡妮莎与白珀林的事。
安可不清楚对方的背景,自然不会将更多的消息透露出去,更不会把凡妮莎牵扯进来。毕竟如果是只想初步取得信任,安可说的那些完全足够了。如果对方不相信,那么透露再多,也没有意义。
“传送,法阵,失常?”玛蒂尔达捡起了笔记与羽毛笔,摸着下巴,试图将这些讯息联系起来。
传送法阵这种东西,怎么说也是老古董、活化石,这么想来出现错误也不是不可能。但奇怪就在于,偏偏传送法阵就是如此稳定,几十上百年,也不一定能出现一例错误传送的情况。
如果这种巧事,发生在眼前这个小女孩身上,她会不会有些倒霉了?或是有其他原因呢。
玛蒂尔达很确信,安可说的话可信度相当高,是因为,这座森林可是被学院里导师教授们布置了遮蔽结界的。一般人要是光凭走路,是绕不过来的。
“不,不好意思,我的研究,不在空间法,术上。”玛蒂尔达叹了口气,摊了摊手,“如你所见,我的方向,是这,这些方面。也许院里的,教授,会,会给你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