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碧影和上官飞云不由一阵狐疑:“虽说对方人数众多,但尚在百步之外,且步履轻盈,隐匿得极好,便连李珲等人都不曾觉察,子吟却是如何知晓的?”虽然心中疑惑,但此时却不容他们多想。上官子吟又指了指其他众人,上官飞云与他兄弟情深,心有灵犀,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便轻声将李珲唤醒,说了上官子吟的计较,再由李珲悄声传达给其他兄弟。
过得不久,对方已至十丈开外。忽闻上官子吟哈哈大笑:“各位朋友深夜之中仍旧一袭黑衣,如此偷偷摸摸,比之老鼠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怕辱没了‘地支十二煞’之名么?”青冥镖局众人听得上官子吟开口,纷纷执刀仗剑而起,上官飞云和杨碧影一马当先,一齐往当先那人袭去。
前几日虽有其他强人劫镖,但都是李珲等人应付的,便是上官飞云都极少出手,这尚是上官飞云第一次见杨碧影真正动武。只见一杆银枪化作蛟龙奔腾翱翔,锐不可当,竟要比上官飞云的剑还快上几分。对方自以为得计,哪想早被青冥镖局诸人识破,大惊之下,方寸大乱,当先那人更是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手中鸳鸯双刀被上官飞云和杨碧影双双挑飞,若非上官飞云和杨碧影无法确定他们的身份,招下留情,只怕他早已殒命。
当先那人唤作“地子”,眼见双刀离手,忙向后退开,喊道:“老六!”然后就见一条软鞭如灵蛇出洞一般,蜿蜒而来,将飞起的鸳鸯双刀卷了回去,这人正是排行老六的“地巳”。
地子伸手接住,冷笑道:“好啊,果然有些扎手,难怪天干们会栽在你们手里。乖乖留下镖物,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喊几声‘爷爷饶命’,再留下九条人命来祭奠我那亡去的九个兄弟,兴许老子一高兴便放了你们其他人。否则,老子让青冥镖局在江湖上从此除名!
“爷爷?”上官子吟大笑道,“在下的爷爷早就入土为安了,这位兄台莫不是想急着去投胎了?这个简单,拿你那双刀在脖间一抹便是。”地子森然道:“听天壬说,你们之中有一少年牙尖嘴利,诡计多端,想来便是你了,今日便先结果了你的狗命。”一跃而出,向上官子吟劈去。
“子吟退后!”上官飞云蔽日剑递出,架住双刀,一招“雪舞九天”,剑势忽转,划向地子脖颈。既已确定对方便是地支十二煞,上官飞云出手再不留情。地子仰头避过,双刀交叉,绞住上官飞云长剑,令其动弹不得。便在此时,地巳长鞭挥至,鞭梢圈转,眼见便要套住上官飞云持剑的右手。对方显然知道上官飞云一身的武功全在剑上,便要首先让他撤剑而去。
“无耻贼人,待我来会会你。”危急时刻,杨碧影银枪点出,正中软鞭。地巳右臂一抖,软鞭似有灵性,鞭梢蓦地倒飞而回,缠住了杨碧影的银枪。二人各自回扯,拼上了气力。
“咄!”究竟是杨碧影内功深厚,只听他暴喝一声,手上加力,将地巳扯了过来。地巳情知不妙,忙弃鞭闪避,怎奈杨碧影这一扯又急又猛,虽已撒手,身子却被带得飞了过去,只觉胸腹间一阵剧痛,被杨碧影的枪杆打个正着,身子跌出丈远,“哇”得一声呕出一口血来。
地子不料杨碧影竟如此威猛,心中微微一惊,便是这一惊之间,上官飞云御以巧劲,自他双刀之间夺回蔽日剑,举剑便刺。地子忙侧身挥刀去挡,却慢了半分,只听一阵布帛撕裂之声,胁下衣衫被上官飞云蔽日剑刺破,若非他反应迅捷,非得中剑不可。青冥镖局众人见杨碧影、上官飞云神威大展,不由齐声喝彩,顿时气势暴涨,攻势如潮,一时间竟占了上风。
兵者有云“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上官子吟正是要趁地支十二煞不备,抢得先机,企望在他们阵法成形之前一举拿下。但那地支十二煞也当真了得,虽处劣势,却不急不躁,彼此相顾,即便是身受重伤的地巳,竟再也未受到半点伤害。说也奇怪,那地支十二煞初时尽是防守,过得不久,十分力道之中,却有三分是在进攻,再过片刻,竟是七分攻三分守。
上官子吟瞧得出奇,心中隐觉不妙,蓦地想起一事来。他所学的阵法源自海晏村的林梦生,林梦生师出鬼谷云梦山,最善兵道战阵,据他所言,有一种失传多年的密门阵法,名曰“玄镜”。此阵施布起来极为麻烦,需借由对方攻击先成雏形,再吸噬对方的杀伐凶戾之气,方能彻底成形。正如弓箭一般,非得引满了弦,才能射得又远又准。此阵一旦结成,便会不断吸取杀气用以补给,对方攻势愈是凌厉,阵法威力也愈是强大,便如向镜中挥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