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书生莞尔道:“公子怕是误会了。”左掌化作风势,右掌化作雨势,交叠拍出。上官飞云也不知那中年书生的话语是真是假,料来多问无益,再不开口,一招“羲和东指”,炎气漫天。中年书生见他攻势刚猛,不敢硬碰,侧身避开,还了一掌。
台下众看客大都是寻常百姓,何曾见过这般高明的武功,不觉瞧得痴了,竟忘了出声叫好。全韬瞧得瞠目结舌,口中喃喃道:“高!着实高……”唯有郑东君不时喝彩道:“二当家这掌妙得紧!啊呀,小兄弟这招端的厉害!”杨婧伊娥眉微蹙,轻咬樱唇,双手绞着衣襟,一颗心全系在上官飞云身上,生怕他受到半点伤害。上官子吟则目不转睛地瞧着那中年书生,一语不发。
台上二人比斗正紧,身形交互不停,掌影憧憧,一者罡烈炽热,如骄阳烈火,一者凄恻悲怆,似愁云苦雨,难分胜负,二人心中不由都暗暗称赞对方武功。也不知过了多少招,上官飞云忽然隐隐觉得心烦意躁,头脑发晕,炎阳真气竟有些滞涩不前,渐感吃力。
青年似乎觉察到他的异常,问道:“公子可是受了什么内伤?”掌上攻势也弱了几分。上官飞云道:“劳阁下费心了,无妨。”不顾胸中烦闷之感,催动炎阳真气攻出,却愈发觉得难受了。中年书生虽不愿占他便宜,但时间一久,上官飞云终有些不支,隐现败像。
台下众看客武学见识有限,难以发觉其中的微妙变化,只觉二人势均力敌,不由连连叫好。再过得几个回合,忽听台下一人叫道:“我知道那白衣少年是谁了,他便是青冥镖局的上官飞云!”随即有人附和道:“正是,不然还有哪个少年能有这样高的功夫?”台下瞬间沸腾起来。
中年书生诧异道:“公子便是和青冥镖局一起诛杀天干地支,智擒玉面蝴蝶的上官飞云?”上官飞云道:“区区不才,正是在下。”中年书生问道:“这么说来,唐皎也是死于贵镖局之手的?”上官飞云奇道:“不敢请教唐皎何人?”中年书生道:“小生唐突了,唐皎便是那擅使暗器的天壬。”上官飞云回忆起那夜的情形来,道:“原来是他!不错,天壬正是死于在下之手。”二人一边对话,一边拆招,丝毫不曾滞慢。
中年书生微笑道:“原来如此,小生先替大哥谢过公子了。”左袖一拂,右掌跟着拍出。未及近身,上官飞云便觉一股凄寒之气扑面而来,忙运起炎阳真气,挥掌迎去,岂料掌至中途,手厥阴心包经的天池穴蓦地一痛,真气再难前行。眼见中年书生掌至胸前,再也避让不开,无奈之下,上官飞云只得与之硬对一掌。
双掌相交,“砰”的一声闷响,中年书生踉跄着退开数步,上官飞云却纹丝不动。中年书生拱手揖道:“公子好掌法,小生输了。”郑东君惋惜道:“啊呀,二当家,你怎地输啦,当真可惜。”上官飞云狐疑道:“阁下……”刚说了两个字,便被台下的喝彩叫好声盖过。
中年书生冲他微微点了点头,下台去了。全韬朗笑声中,走至上官飞云身侧,双手高举,做个安静的姿势,高声道:“可还有哪位好汉要上台挑战上官少侠?”众看客道:“上官少侠擒了玉面蝴蝶,咱们早将他当成了金陵城的英雄,哪有挑战英雄的道理?”“谁要敢上台,分明就是自讨苦吃。”“上官少侠武艺卓绝,我瞧这金陵城中除了杨总镖头,没人是他的对手。”
全韬见一时再无人上台挑战,哈哈笑道:“看来今晚的赢家非上官少侠莫属了。”拿了玛瑙步摇钗便要送予上官飞云。上官飞云忙道:“众位误会了,方才的比试实是那位书生赢了。”抬眼去寻那中年书生和单衣汉子,却哪里还见。
原来那最后一招,上官飞云已聚气不起,可谓立于必败之地,但双掌相交之际,中年书生忽然敛去掌间力道,佯装不敌向后退出。上官飞云身在局中,自然知晓其中内情,旁人却瞧不出端倪。
全韬道:“上官少侠何必自谦?”上官飞云抱拳道:“非是在下谦虚,在下武功实不及那位书生。”全韬笑道:“今日有幸目睹上官少侠的风采,方知何为英雄少年。姓全的虽不通武功,但大伙几十双眼睛还会错吗?”将步摇钗塞到上官飞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