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雨柔剑势才起,影子的左手已聚起炎阳真气抢先攻出。燕雨柔只觉一阵热浪夹杂着腥咸之气扑面而来,定睛瞧时,影子掌心伤口鲜血迸溅,扬起一蓬血雨,不由大奇,心道:“他的手掌只不过是皮外伤,怎会流这么多血?”忽听影子笑道:“姑娘就不怕我的血脏了你的衣裳吗?”燕雨柔被他一语点醒,眼见血雨飞溅而来,但觉一阵恶心,忙向后跃开。
影子诡异地笑道:“大礼已然送到,就此别过,咱们改日再会。”转身飞纵而去。燕雨柔与影子相距五六丈远,想要追击,已然不及,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影子料定了她喜好干净,故意以内力催动血液从伤口射出,正是要将她逼退,以便逃跑。
上官飞云喝道:“哪里跑!”正要追击,却听影子笑道:“你若不想毒发身亡,最好尽快打坐祛毒,再晚可就来不及了。你若就这么死了,我可是要少很多乐趣呢。”燕雨柔惊叫道:“不好,莫非剑上有毒?”上官飞云伤口处传来阵阵酥麻之感,心觉不妙,只得弃了影子,盘膝于地运功逼毒。
血液从伤口渗出,色呈鲜红,并无异样,酥麻之感渐去,疼痛阵阵来袭。上官飞云心中狐疑,暗忖道:“瞧此情形,并非中毒之象,难道影子骗我?”他怕影子留有后手,又将体内真气运行了一个大周天,细查各处经脉要穴,确认无恙后这才起身。
上官飞云恨恨道:“影子的剑上没有毒,只不过涂抹了些麻药,给我造成了中毒的假象。”燕雨柔气恼道:“好狡猾的影子,又让他逃了!”上官飞云沉声道:“影子此番显然是有备而来,也做好了全身而退的准备,即便我们未曾中计,只怕也留他不住。我只是好奇,方才他说要送我一份大礼,不知是何用意。”
燕雨柔道:“影子诡计多端,言语虚虚实实,做不得真。反倒是他神出鬼没,自涅槃窟一战后,竟能在此处寻到咱们,着实让我吃惊。也不知他是不是一直跟着咱们,倘若真的如此,咱们竟丝毫未觉,岂不可怕?”说到此处,仿佛觉得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上官飞云立在原地,怔怔不语,若有所思。燕雨柔取回朔雪剑,交到上官飞云手中,见他手背兀自流血不止,声音一软,柔声道:“伤口还痛吗?”上官飞云道:“皮肉伤而已,不碍事。”在伤口上涂抹了些金疮药,撩起衣襟,正要撕下一片布条包扎,却被燕雨柔叫住。
燕雨柔娇嗔道:“你们男孩子就是粗鲁,好好的衣服,撕它作甚?伤口这么深,可不能就如此草草包扎。”自怀中取出一方布巾,拭去上官飞云手上的血渍,然后又取出一条丝绢,将他的伤口仔仔细细地包好。
“多谢燕姑娘,只是这结似有不妥。”上官飞云盯着手背上的蝴蝶结,面露尴尬之色。那蝴蝶结与燕雨柔的衣服一般,皆是粉色,纤巧可爱,栩栩如生,晚风将它吹得一晃一晃,宛如彩蝶振翅欲飞。
“有何不妥了?本姑娘好心替你包扎伤口,你倒挑三拣四了。”燕雨柔白他一眼,“你这伤口一日不好,便一日不许拆它,否则……”心中却并未想好究竟如何,一时迟疑不语,忽见上官飞云目光投来,似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没由来的面上一红,脱口道,“否则,我便不睬你啦。”娇哼一声,转身往客栈去了。上官飞云瞧了瞧手上的蝴蝶结,轻叹一声,跟了上去。
时值深夜,本就是休眠的时候,与影子一战之后,二人都有些困乏。回到房中,燕雨柔倦意来袭,沾枕即眠,上官飞云想着影子口中所说的“大礼”,不知不觉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