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二人过了四五十招,不分胜负。上官飞云心中赞道:“蜀中叶家不愧四大世家之一,剑法果然不俗。”叶知秋暗自吃惊,忖道:“想不到这厮武功如此之高,昨晚想必是被我撞见之后,心中惊慌,乱了方寸,否则又岂会被我伤到?如此下去,可不是办法,百招之外我只怕讨不到半点好处,需得速战速决了。”言念及此,剑势一变,软剑忽吞忽吐,凌厉异常,微风中的弱柳仿佛遭遇狂风,枝叶翻飞,簌簌作响。
叶知秋此番拼上了性命,上官飞云见势不妙,劝道:“叶家主,晚辈遭了奸人陷害,一时难洗冤屈,可你我二人之间其实并无半点恩怨,又何必以命相搏?莫要中了影子的算计。”叶知秋怒道:“即便人是假的,手背上的伤是假的,难不成用的剑和招式也会是假的吗?哼,直到此刻仍不敢承认,好一个没种的淫贼!”
上官飞云暗忖道:“是了,影子与我的武功招式一模一样,昨夜他使的宝剑也是依着朔雪的样子打造的,难怪无论我说什么叶知秋都不相信。多说无益,为今之计只有先设法脱身,待抓到了影子,方能洗脱我的冤屈。”言念及此,催动功力,原本飘飘洒洒的雪花忽地变成了狂风暴雪,铺天盖地。
叶知秋若是冷静应对,尚能与上官飞云平分秋色,但他此刻仇恨盈胸,只欲除上官飞云而后快,招招凶猛,式式狠绝,哪还有半点“吟柳诀”飘逸的风骨。十余招后,上官飞云寻得一隙,挺剑疾刺。叶知秋匆忙间横剑一封,朔雪剑正中剑脊,一股冰寒的劲力涌来,将叶知秋撞得一个踉跄,连退了七八步方才站定。
项天啸上前两步,拦在叶知秋和上官飞云之间,沉声道:“叶兄稍事休息,让我来会一会这个淫贼。”他究竟是一派掌门,顾及身份,不愿与叶知秋合力对付一个后辈。叶知秋道:“项兄当心,这小子不好对付。”他知道项天啸的武功要高他不少,也明白项天啸的顾虑,便依言退下。
白帝城的“彩云剑法”华丽绚烂,变化多端,虚实难辨,先前在名剑阁时,项天啸大败于何不鸣,上官飞云在侧旁观,倒也不觉有甚,此刻与项天啸交上了手,方觉白帝城的武功确有其独到之处,好在“寒雪剑法”也有颇多变化,上官飞云倒也不落下风。
过得几招,项天啸冷笑道:“你既是何不鸣的传人,先前用又‘炎掌’伤了昆仑,此刻怎地不用了?莫不是怕了我白帝城的剑法了?”他在名剑阁吃过“炎掌”的亏,便千方百计地想要在“炎掌”上找回颜面。上官飞云虽然明知项天啸是在激将,却不愿堕了何不鸣“炎掌”的威名,冷哼道:“如项掌门所愿。”剑势一敛,左掌倏地拍出,使了招“引火上身”。
项天啸精神大振,道了声:“来得好。”长剑斜指,还了招“云蒸霞蔚”,剑光明灭,刺向上官飞云小臂。上官飞云手腕一翻,掌势忽转,拍中项天啸剑身,项天啸不防之下,长剑险些脱手,心中暗暗吃惊:“想不到这个小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先前倒小觑他了,难怪叶兄会吃亏。”
若单论内功,上官飞云原本较项天啸略逊半筹,但何不鸣为他“以气洗气”后,他的炎阳真气和“炎掌”修为突飞猛进,虽比不得何不鸣的境界,却已不在项天啸之下了。一时间,双方斗得有来有往,不分胜负。
白帝城弟子见此情形,纷纷道:“这淫贼武功竟如此之高,项师兄和魏师兄他们输给他,倒也不冤。”“瞧他年纪比我们明明大不了几岁,可这一身武学修为,怕是穷我一生都难以企及。”“他不但剑法厉害,掌法也极为霸道,这般剑掌双修的境界,真是骇人。”
项天啸将名剑阁之败视作奇耻大辱,自那以后,他便苦思“炎掌”破解之法,颇有所得。如今虽处于劣势,却不慌不忙,凭借着剑法精妙和对敌经验,渐渐占据上风。倘若上官飞云双掌齐使,倒也不至于处于弱势,偏偏朔雪剑无鞘,平日里他仅以布帛包裹,或提手中,或背身后,此时既已拔剑在手,一时难以收纳安置,又不忍弃之于地,仅能以单掌迎敌,“炎掌”之威便折了不少。好几次明明就要拍中项天啸了,反被项天啸忽出一剑,闹得手忙脚乱,极为被动。
白帝城弟子纷纷叫好,燕雨柔见状,正欲上前相助,却听项天啸悠悠道:“行凶作恶的仅是这淫贼一人而已,姑娘乃是紫竹苑弟子,盼你回头是岸,莫要助纣为虐。我念在娴静师太的面上,可不与你计较,若你定要与这淫贼沆瀣一气,说不得我也只好替娴静师太清理门户了。”
燕雨柔杏眼圆睁,喝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上官飞云不愿将燕雨柔牵扯进来,扬声道:“他们认定我是凶手,却与燕姑娘无关,燕姑娘莫来趟这蹚这摊浑水,我应付得了。”燕雨柔没好气道:“这些时候了,还说什么蹚不蹚浑水的话,你的事便是本姑娘的事。”上官飞云闻言,感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