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飞云与燕雨柔初结鸳盟,缱绻情长,如胶似漆,恨不能时时刻刻都腻在一起,可这般共乘一骑惹得二人都有些心猿意马,二人皆觉不妥。出了黄山,上官飞云直奔最近的集镇,买了骏马,与燕雨柔分辔而行。
紫竹苑位于东海莲花洋的普陀岛上,二人一路东行,沿途游山玩水,走走停停,十几日后到了杭州。燕雨柔莞尔道:“云哥是第一次来杭州吧,喜欢这里吗?”上官飞云点了点头,道:“有道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早就听闻杭州钟灵毓秀,人杰地灵,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我总觉得这里文墨之气太重,少了些江湖气息。”
燕雨柔抿嘴笑道:“云哥有所不知了吧。许多年前,杭州曾有一个江湖门派,盛极一时,与如今的六大门派并成为华夏七大派,实力更在六派之上。此派唤作‘良渚盟’,是由余杭镇良渚古城附近许多小门派归并而成。”上官飞云诧异道:“哦?竟有此事?为何如今江湖上再也没有半点良渚盟的消息了?”
燕雨柔娓娓道:“听闻当时华夏武林已和陌教开战了,良渚盟不想着如何联合六派共抗陌教,反而一门心思地谋划着如何借着陌教之乱,称霸华夏武林,终于引得其余六派和四大世家不满,群起而攻之,良渚盟掌门死于诸派掌门的联手一击之下。总算诸派念及一点香火之情,未将良渚盟灭门。自那以后,良渚盟从江湖除名,华夏七大门派也变成了六大门派。这些都是七八十年前的往事了,是以江湖上知道良渚盟的人不多,我也是从师父她老人家那里听说的。”
上官飞云听得怔怔出神,燕雨柔笑道:“好了,不说啦。赶了这么久的路,也该饿了。杭州的西湖醋鱼和牛肉羹最是有名,云哥一定还没有吃过这么正宗的。”她平日里往来于燕家堡和紫竹苑之间,常在杭州落脚,城内哪家酒楼的菜肴好吃,哪间客店的床铺柔软,哪个茶楼的戏曲好听,她再熟悉不过,非得拉着上官飞云在此盘桓了两日,尝遍了所有美食,赏遍了所有美景,这才离去。
离开杭州城的这一日,清风和煦,晴空万里,燕雨柔心情甚好,纵马轻歌,快活得好似一只空山百灵。二人沿着官道行了几十里路,金乌渐高,天热气燥,燕雨柔香汗淋漓,说道:“这日头毒得紧,我知道前面不远有处凉亭,咱们去那避个暑,歇息会儿再赶路,好吗?”上官飞云微笑道:“好。”
二人拍马前行,不多时到得凉亭,亭子周边的树荫下聚着许多人马,粗略一数约有三四十人,各个身负刀剑。亭中两人,一人是个老者,鸡皮鹤发,正襟危坐,将双手拢在袖间,双眼微眯;另一人仰面躺在长椅上,穿着件粗布薄衫,胸口大敞着,腰间悬着个漆红的酒葫芦,他将左臂覆在面上,右臂自然垂下,悬在半空,一动不动,似已睡着。
那群大汉见上官飞云和燕雨柔过来,其中一人扬声道:“二位若要避暑,便往他处去罢,这里咱们已经占下了。”上官飞云抱拳道:“这条官道上鲜有遮荫之地,还请诸位兄台行个方便。”燕雨柔不悦道:“云哥干嘛和他们这么客气,这亭子又不是他们的,凭什么他们说占便占了?本姑娘偏要在这歇息,瞧他们如何?”拉了上官飞云,径直往凉亭走去。
那名大汉叫道:“那是大当家和贾夫子歇息的地方,岂容你们打扰?还不快快退下,否则莫怪我不客气了。”燕雨柔冷笑一声,怫然道:“不知你们的大当家和贾夫子是什么来头,好大的架子呀,本姑娘倒想瞧瞧你要如何不客气。”
那名大汉听她言语不善,就待拔刀,忽听一人朗笑道:“姑娘骂得好!”亭中躺着的那人霍地坐起身来,只见他浓眉大眼,方脸扩额,额头上一道寸许来长的刀疤,满面森青胡茬,瞧着颇有几分落拓之气,他向那名大汉笑道:“咱们兄弟都是穷苦子弟出身,哪来这么多讲究?若是因为我和贾夫子在这亭子歇息,便不许他人前来,那咱们岂不是跟那些为富不仁的家伙们一样嘴脸了?乔四哥,你这是要陷我和贾夫子于不义呀。”
乔四忙道:“大当家哪里话,乔四断无此念。”大当家瞧他紧张模样,哈哈笑道:“咱们受了莫大冤屈,更引得六大门派中的两派联合围剿,说到底都是因为我的身世。可你们这帮兄弟却对我不离不弃,兄弟们的心意,唐某岂会不知?方才只是玩笑而已,乔四哥不必放在心上。”转向上官飞云和燕雨柔,道:“二位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