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翠大树下,石凳底侧,红色印章下,歪歪扭扭的三个字。
赵怜儿……
完整名字,连名带姓。
这块章印她记得,那是她第一次学习刻章,被皇宫司宝阁掌事,来回教导好几遍。
奈何,人有擅长之物,也有天生死穴,比如刻章。
她真的不会刻,折腾足足七天,终于,一枚丑的不像样的印章横空出世。
就连姑母瞧了,眼神也变了,更说她,“怜儿,以后别去司宝阁了,掌事禁不起你折腾。”
说罢,姑母见她不出声,觉的话说重了,又安慰她。
“怜儿,世间万物,没必要样样精通。琴棋书画骑马射箭,认识百草,比起同龄人,你已经很厉害了。”
姑母一边说一边竖起大拇指,最后,她朝姑母笑了,“就算丑,这枚印章,我也要留着。”
所以,她一直保留,有时候还会以章代写,在画卷一角盖下。
可那些,都是她私藏的画作,放在贵妃宫,她的寝居衣柜里。
如今,赵怜儿已经死了,贵妃宫也被血洗,那些东西,早就不在了。
为何……
为何宁世远有!
谢汐儿双目瞪大,身子僵直,紧紧的盯着那幅画。
直到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出,慢条斯理的卷起画轴,紧接着放入锦袋。
从宁世远的动作中,她似乎看出小心翼翼。
谢汐儿目光越发炽热,最终——
“你……”
仅有一字,不止她的心,就连喉咙,也在发紧,一寸寸一点点,遍布全身。
但宁世远的眼神,和平日一样,深邃幽冷。
“怎么来这了?”
忽的,轻沉声音传来,宁世远放好画轴,随即扬起灰色布袋,在谢汐儿面前一晃。
“为了这个?”
谢汐儿视线丝毫不移,直直的盯着他,犹豫再三,她终究问道。
“侯爷,你认识赵怜儿?”
话落,垂在身侧的双手猛然握紧,如果他认识,那她呢?
印象中,根本没有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