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努努嘴,说:“喏,就是他,从小就招人嫌,”她叹了口气,“我听我爸说他去了军校,现在还在那个什么特务处,一听就不是干好事的。”
谢洛生收回目光,刚想开口,就听身后一道柔软的声音传来,“什么不干好事?”
谢洛生愣了下,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少女,脸上露出几分掩饰不住的愕然。
宋瑶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她挽着那少女的手,道,“文月,你去哪儿了,我刚刚还让人去找你呢。”
文月细声细气道:“有些水土不服,去休息了一下。”她抬起眼睛,一下子就看见了谢洛生,也愣在了原地。
宋瑶看着文月苍白的脸色,小声说:“要不要再去休息会儿?”
文月怔怔地看着谢洛生,闻言摇了摇头,对宋瑶道:“我没事的。”
宋瑶端详了片刻,只好作罢,同谢洛生说:“洛生,文月也是在法国留学的,说起来好像还和你一个学校的,不晓得你们认不认识……”
谢洛生还没说话,文月笑了笑,看着谢洛生,说:“洛生,好久不见。”
容述和宋老在书房里谈了许久,出来时,就见谢洛生和宋瑶同一个陌生的女孩儿聊着。他挑了挑眉,目光落在那个女孩儿脸上,女孩儿大抵比谢洛生还小了两岁,眉眼秀润,皮肤白皙,低下头笑时很有几分莲也似的温婉。
容述不动声色地看着几人,谢洛生显然和那个女孩儿是认识的,二人神色隐隐有几分不自然,他瞧了两眼,谢洛生抬头看来,登时眼睛都亮了,下意识地想走向容述。
可不过片刻,容述身边就站了几人,俱都是商会的人,容述也垂下眼睛,和那些人交谈了起来。
文月一眼不眨地看着谢洛生,自然也看见了他神态的细微变化,到底是自己喜欢过的人,她看着远处的容述,又看向谢洛生,心里有些怅然若失。
谢洛生看着文月,轻声道:“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说罢,直接就朝容述走了过去。
谢洛生和容述身边的人寒暄了几句,就看着容述,叫了声,“容叔叔。”
容述随口应了声,道:“怎么过来了?”他看着谢洛生端在手中的高脚杯,伸手拿走了,对一旁路过的侍应生吩咐道:“换一杯果酒。”
“嗯?”谢洛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容述瞥他一眼,没说话。
谢洛生有些莫名,他摸了摸鼻尖,却无端地有点儿心虚,他挨近了容述,小声说:“容叔叔和宋会长聊什么聊了这么久?”
宋老也出了书房,步入了客厅,本就是他办的宴会,一时间商贾都看向了宋老,自然没人注意容述和谢洛生的动作。容述看向被拥簇着的宋老,说:“宋老要退了。”
谢洛生不意外,张经理早就同他说过了,压低声音道:“下一任商会会长,宋老心中有人选了?”
容述不置可否。宋老曾属意他接手商会,可容述毫无兴趣,行径又委实离经叛道,冷心冷情,根本不会将沪城商会放在心上,宋老思来想去,只得作罢。
谢洛生皱了皱眉,说:“我听张经理说,李耀泽……”
容述笑了声,低下头,耳语似的,说:“不是他,李耀泽心胸狭隘,刚愎自用,担不起这个担子。”
谢洛生松了口气,当初谢氏纺织公司失火,就极有可能是李耀泽所为,后来更是对他百般刁难,若非容述和宋老出面,只怕难以善了。谢洛生看了眼远处离宋会长最近的几人,当中一个年过五十的男人正是李耀泽,他身边还站了一个男人,谢洛生曾在报上见过,是薛家的大少爷薛明志。
谢洛生疑惑道:“李耀泽身边的人……好像是薛先生的哥哥?”
容述看了眼,眉心微蹙,薛家如今就靠薛明汝撑着,薛明志和薛明汝不对付,可此人胸无点墨,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和他那个爹一样,是个大烟鬼。不过,薛明志什么时候和李家走到了一起?
一场宴会开了大半日,将散时,外头突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天色也变得昏暗。
谢洛生和容述将出门时,身侧有人也走了出来,正是张成宴,他打着伞,看着共撑一把伞的容谢二人。
张成宴看着容述,说:“容老板听说了前阵子特务处从江里捞出了几具尸体吗?”
容述不咸不淡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张成宴不以为意,笑道:“巧了,刚好是我们特务处奉命去抓一个不法分子的人,竟然被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