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马车，叶问岐把狐裘披到他身上，拉住他的手：“走罢。”

他们要去祭拜蓝衡。

蓝家的祖辈子孙不葬在墓陵，而是埋在空旷的平原上，下完雪后的地面都是白茫茫一片，只有几方墓碑挺立在风雪中，孤寂苍凉。

风珩和蓝家的仆人一起把墓碑前的雪扫了，蓝映拿出黄纸，一半烧给蓝衡，一半烧给了徐氏。

叶问岐站在蓝衡墓前，亲自给他上了三柱香，蓝映低声道：“王爷不必做这些。”

身份在那里摆着，他能来看蓝衡便已是尽足了心意。

“无妨，本王拜祭自己大舅哥而已。”叶问岐其实也是第一次给人扫墓，这让他有些新鲜，也有些好奇。

放眼放去，这里寂静荒芜的可怕，瑟瑟的寒风在平原上呜咽，无所遮挡。

他挑了挑眉道：“何不修建陵园呢？能遮风挡雨，也不用下雪打扫。”

“蓝家祖训，下葬时不用大动土木，栖身于故土之下，魂归故里就好。”蓝映眉目低垂，火光在他白皙的脸上跳跃，“待我死后……也应如此。”

叶问岐眸光沉了沉。

蓝映心情不好，他感觉得到。

待蓝映烧完纸，叶问岐道：“还没听你提起过将军府的事，蓝大将军和武平侯将你养的很好，想来自小便宠爱你。”

提起父兄，蓝映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嗯，我在家中排行最小，因此父亲和大哥都很纵容我。练功的时候，父亲对大哥总是比对我严厉，吃饭的时候，父亲却总是挑我喜欢的来。”

回忆起那段日子，蓝映心里还是有暖意浮现：“我与大哥虽非一母所生，情谊却非比寻常。他武艺超群，俊美无双，我很憧憬他。”

这大概是蓝映难得和叶问岐交心的时候。他没有自称“臣”，语气淡淡地提起父兄时，好像把叶问岐当成了一个知己朋友。

叶问岐笑了声：“少年时仰慕兄长是人之常情，但映儿长大，已经是不逊色于武平侯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