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王弥力不从心了。”提到此事邵慎来了劲头,只听他说道“前些年,虽然不服气,但我也不得不承认,王弥确实能打,屡次打到河谷口。侄站在金门坞上,都能听见喊杀声。这两年,他连丢新安、白超二城,死者万余人都是跟随他转战多年的青州、豫州、司州老贼,现在换成忠武军主攻了。再给两年时间,我一定能直插硖石堡一线,走出这片群山。”
“硖石堡是禁军的事,你侧翼佯攻就行。”邵勋说道“当年闻风而溃,让匈奴轻松占领。那会怎么丢的地,现在流血流泪也要给我一一夺回来。”
禁军连攻新安城、白超坞,死伤可谓惨重。
现在要筹备攻硖石堡了,这是他们的宿命,也是为当年不理智的溃逃还债,逃不过的。
在大量填充流民之后,禁军又恢复到两万人出头。
你别说,纵然这两年伤亡极其惨重,不少营伍打得就剩点种子,纵然邵勋不断抽血,把立下战功的禁军将士调走,充当府兵,这支名义上属于大晋朝的部队仍然有了相当的进步。
简而言之,即便大量整补新人,禁军各部也不再是那副松松垮垮的样子了。进步是全方位的,士气、军纪、战斗力、战术打法、各部配合、战阵经验等等,都有了或多或少的进步。
说难听点,实力甚至略略超出大侄子的忠武军一线。
“今年去了几趟新安县?”邵勋又问道。
“七八趟总有的,八月底刚回来。”邵慎说道“新安本残存百姓三百余家,今年一口气安置了两千户流民,其中还有不少金谷园的匈奴人。白超坞也安置了一千六七百户,事情太多了。不如打仗爽利。”
“抚民是比打仗难,但你不能光会打仗。”邵勋语重心长地说道“我邵家出身太差了,宗族之中没几个堪用的人才,你要努力。”
邵氏宗族之中,大侄子邵慎是虎威将军,坐镇宜阳,领宜阳、新安等县,武学生管理的云中、金门、檀山、甘城、白超五大坞堡也听其号令,其帐下甚至有军队番号忠武军。
弟弟邵璠任大将军府刺奸都督,手底下有几百人,主要职责是打探消息、抓捕细作乃至监视降人。
另有从兄弟邵光,原在堵阳任屯田军校尉,现在是大将军府督护。前几日,邵勋让他兼领梁令,把梁县、广成泽这一摊子事给管起来。
还有族侄邵杰,关系就更远一些了,今年二十多岁,属于梁县武学的大龄插班生,前阵子被派往邺城,担任县尉。
其他就没有了,至少老一辈以及和邵勋同辈的族人都不行,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代了。
邵勋崛起之后,宗亲的生活条件得到了巨大的改善,很多人搬到了梁县、陈县、许昌、汴梁四地居住,他们的孩子开始接受教育了,看看有没有那个运气,出点人才吧。
“二叔,我省得的。”因为裴氏、司马氏在场,邵慎只含糊说了句。
邵勋很是欣慰,大侄子领会了自己的意思。
这么薄弱的宗室,还多是无能之辈,将来会不会重演司马代曹之事?很难说,但大侄子有这份警惕之心了。
“明年若钱粮宽裕——”邵勋想了想,道“就给忠武军一千员额,月领粮赐三斛,年给布四匹,养起来,好生操练。”
邵慎大喜。
他固然可以支配宜阳等县及五大坞堡的钱粮,但养募兵这种事还是很敏感的。二叔不点头,他不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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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勋当晚就住在云中坞。
入坞堡之时,发现这里的人已经换了大半。
最初其实以并州流民居多,后来慢慢加入其它地方的人。
到了这会,有的人家奉命搬走,分地置宅,成为民户了;
有的人家男人战死,女人带着小孩改嫁了;
有的当了募兵,举家去了外地;
有的在战争中立了功,当了府兵,也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