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总不理解,她认为一生那么长,有那么多事情可以做,有那么多问题可以想,何必固执把自己看低了,看小了,不愿向前看呢。
——可她现在就在看向前方啊。
前方的银甲军可不就是她的前方、北凤的前方吗。
那不是过去,那是未来。
那是可能象征着荣耀与光明的未来。
她舍不得二姐,舍不得让自己的子民离开安乐的土地去往前方,舍不得让如今幸福安宁的局面在刹那间打破。
她的眼泪不止为一个人而流——身为公主,怎可如此浅显。
她心中不该念着一个人,该念着北凤千万子民。
该念着那为首的白色身影,也该念着末尾的白色身影。
她慢慢握紧了手,忽然明白了二姐亲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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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回到御书房,把人都遣散了,只让虞璇回宫之前来这里一趟。
虞璇是在半个时辰后来的。
看着小脸惨白的小女儿,女皇十分无奈。
她上前用自己温热的手碰了碰虞璇的脸,果不其然,一片冰凉。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傻?朕倒不担心你二姐,反而要担心身在皇城之中的你了。”
女皇这几日与两个女儿都很亲近,约摸着是知道虞代要离去很久,身为母亲,她终究是有些不舍,有些挂念。
虞璇笑着摇摇头。
她觉得自己前半生太荒唐,若不是因着二姐,怕是一辈子都白活了,都活不明白了。
她低声道,“是璇儿不好,总叫母皇和二姐担心。”
听出虞璇情绪低沉,女皇叹了口气。
“代儿此去不是死局,不会不回。”
“若代儿回时见你瘦了,怕是要怪朕给你太多压力——在城墙上吹那么久的风,回去可记得喝点姜茶暖身子,再泡会儿澡,休息吧。”
女皇对虞代信心还是挺多的,至少在现在的她眼中,没人比虞代更适合这个位置。
虞代离去之前,曾在御书房与女皇谈了许久。
代儿说,会活捉南莫摄政王,此战,能叫南莫败局已定。
代儿说这些话的时候,这样认真,这样自信……
好似早将胜利的果实揣入荷包里,就等着适当时机拿出来让世人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