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韫明白了。
这是一家子奴籍。
不过,三岁的小儿子不想卖。
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相当于是给自家留个火种。
徐韫只问了一句“两个儿子年岁多大?原本就是奴籍?”
王敬苦笑点头“是,都是奴籍。一个十八,一个十五。原本我们是崔氏庶支一位郎君的家奴,不过,那位郎君得了不治之症,临走之前,把我们放了。不然,如今我们应被崔氏主族收归。”
世家大族,分出去的族人,如果没有后人,那么他死后,女眷不愿留下守寡,所有财产都由主族收回,充作族产。
王敬这样的,估计那位已故的崔郎君,是想让他们当良民。
可王敬……
徐韫只一思索,就扬眉问“为何?”
当良民不好吗?怎么又卖身?
王敬苦笑“我们也没个落脚之地。老妻先前生小儿子时落了些病症,手里钱都吃药花完了。如今大儿媳也怀了身孕——主要是我们实在是找不到活计。”
北平城里虽商铺众多,但那些商人基本也不会随意在外头雇人。底下的伙计基本都是信得过的仆人。而管事的,也多是家中亲眷。
剩下的活计,多是苦力。
可苦力挣得也不多。将来也并无什么前途可讲。
对于王敬来说,还不如找个好的东家,一家子比在外头当苦力强。
徐韫明白了王敬的用意。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要用王敬。
在徐韫沉吟的功夫,王敬又道“求徐小娘子好心,收留我们一家子吧。”
他深深一拜。
徐韫看着王敬如此,也从他的言谈里看出了他的确十分有规矩,但她仍然问了一句“为何是我?北平城里的学子不少。家境好的更不计其数——”
只一个在崔氏族中侍奉过人,就能抬高他们的身价。
王敬并未起身,保持着那个动作“因为只有徐小娘子现在真正缺人。也只有徐小娘子不图我们从前做过什么。我们既从崔家离开,就不愿再回到崔家去打交道——”
徐韫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