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苦笑道:“我不是赵廷如选的人,我是他老板选中的,当年杨直替我还阳,原来另有目的。也就说,在他替我配阴婚还阳的时候,就已经料定我最后会戴上这张面具了。”
我失声道:“为什么?”
老胡道:“你以为大人物选中赵廷如是没有原因的,大错特错,其实他的命运轨迹跟我非常像,我们在走一样的路,总有一天,我会变的跟他一模一样,我们的命运都被安排好了,由不得我们自己做主。”
我想再问,老胡人已经出了门,一溜烟功夫就下了楼,我想再追他,却被老曾拦住了,老胡说:“由他去吧,这个时候他还能来告诉我们,也算有情有义对得住咱们了。”
我问老曾说:“你相信他的话?”
老曾叹了口气,说:“信了,就算是打赌,我就赌相信他一次,毕竟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也算有些情谊的。”
老曾已经开始着手收拾东西了,我说回家一趟,收拾点东西,老曾建议我别回家。我以前住的地方就出过事,再暴露新家,说不定租的房子都要遭殃,还是打个电话方便。另外学校请假的事,他有熟人在我们中学,打个电话就能办好,我们去省城,在省城他照样可以辅导我功课。
我想想也是,帮老曾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借着暗淡夜色的掩映,我们穿过一条条街道,半个小时之后,就走到了长途汽车客运站,天已经大亮了。我们买了第一班开往省城武汉的车票,很快就上了车,老曾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何况武汉这么大,赵廷如背后的大人物就算再厉害,还能把偌大的武汉搜一遍不成?所谓大隐隐于市,就是咱们这个做法。”
我听老曾胡扯吹牛了一阵,车就开动了,我们就借着摇晃的汽车缓缓进入了梦乡。梦里是我跟张蕾蕾手牵手走在二龙村的大山大川之中,我手持风水罗盘,张蕾蕾长发如丝,随风起舞,我们手拉着手走过青草绿树,走过山峦和河谷,手指扣的极紧,就想着这辈子一直这么走下去,永远都不要分开了。
我们走着走着,不织布局天空开始乌云密布,天色一下子黑了下来,就在我们四处躲雨的时候,我跟张蕾蕾竟然走散了。
我在大雨中喊着她的名字,冒着雷雨闪电发疯一样寻找,找了一路,流了一路的眼泪,我却发现再也难找到我的张蕾蕾了。
我哭着哭着就醒了,售票员提示已经进武汉的付家坡客运站了,汽车停稳要下车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流了一脸的泪水,又咸又涩,都是我的悲情泪。
我们下了汽车,老递给我一张纸巾,说:“擦擦吧,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还又哭又嚷嚷的整车人都听见了,那个张蕾蕾到底是谁啊,我怎么很少听你说起过?”
我白了老曾一眼,拿起纸巾就走,老曾追上来说:“‘人间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关风与月’你还别说,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现在人老了,那个人也不在了,想想心酸啊。”
老曾的话戳中我痛处,我心里又是一酸,半天没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