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这位甑岩先生一切条件都很优渥,比关初父母之前找的什么“中产潜力股”更强千百倍。关母还说:“怎么从前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呢?”
关父便道:“我打听过来,才知道甑岩生在外疆,近年才回京,回来后就在宫廷供职,很少见外人,所以我们都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啊。”关母点头,“幸亏被我们遇上了。”
关母得知关初要出门见甑岩,便着意打了个电话,叫他多多打扮。
关初倒想说,要是打扮起来,反而不好。
说到底,他们看上对方,就在于他们没看上对方。
但关初没有跟母亲多解释,只说:“我明白了。”
关母听着电话里儿子冷淡的声音,微微一叹,又说:“唉,没想到最终还是找一个冷淡症的……这样的话,也许你就不能感受到婚姻真正的乐趣吧?”
“婚姻真正的乐趣?”关初似乎有些不理解,因为他也不觉得母亲在婚姻里有什么乐趣可言。
关母苦笑一声,说:“这么说可能有点儿幼稚,但是爱情的滋味、信息素的契合……都是很值得体验的。”
关初没有回答。
关母又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便匆匆把电话挂掉。
看着镜子里那张冰冷的脸,关初却想到了关母说的那句 信息素的契合。
也许,从一开始,关初被确诊了冷淡症之后,他就认为自己不可能对信息素有任何反应。
他也不曾想过自己会经历被信息素吸引的体验。
然而……
关初下意识地打开了放在柜子里的一个项链盒,黑丝绒的盒子打开,里头是一条子弹穿成的项链。
他沉吟了一会儿,还是把盒子关上,锁回抽屉之中,转身穿上外套,去赴甑岩之约。
甑岩与关初的第二次会面,十分中规中矩的约在了高档饭馆,吃一顿烛光晚餐。
他们都不为此感到浪漫,只是认为这是“流程”里的一部分,他们按着走不会出错。
甑岩也不是一个会拐弯抹角的,非常直接地提出:“我在宫廷供职,大部分时间都要值夜待命,一直住在内宫,即使婚后也当是如此,你对这样有什么意见吗?”
关初想说:啊,这不正好?我也把公司当家住啊。
两个冷淡症患者在一块,无性婚姻似乎就是必然的,同居自然也不是必然的选择。甑岩和关初一样是工作狂,在生活节奏这方面好像也是意外的合拍啊。
说起来,他和甑岩似乎还真的像关有云说的那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可是,真是如此吗?
对于一般人而言,天造地设,大多数时候指的是信息素的契合度呢。
可是……
关初一直对此不屑,因为信息素而对对方欲罢不能,是理智生物屈服与野兽本能的一种失败。把这种鲁莽的、下流的冲动粉饰为“爱情”,更是自欺欺人的骗局。
关初捏了捏餐巾,表情变得更为坚定,对甑岩说:“我也认为彼此保留原有的生活节奏是最好的。”
甑岩看起来很满意关初的回答,又提出了一些实际得近乎冰冷的议题,来完善他们的协议内容,比如婚前财产的分割,婚后如何规范权利义务等等。
说起来,这才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就聊到这么“深入”又“实际”的话题。如果是正常人,都会感到不适的。
然而,甑岩和关初对此感到非常自然,就像是这件事本来就该这么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