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绥揉了揉太阳穴,计议得有些疲惫。
“笃笃笃。”
忽地,门被敲响。
季维知探头探脑地进来,却不见人脸。一顶帽子挡在前头,身上穿着不那么合身的西装,衬衫吊马一样挽着,手里还拿着很滑稽的拐杖。
盛绥疑惑:“你这是?”
季维知没出声,蹑手蹑脚地走到盛绥面前。
“二爷,你看我像不像今儿那电影?” 季维知拿下帽子,露出被发油抹得锃亮的天灵盖。
再往下,俩眉毛拉得又粗又长,眼睛也化上黑影,唇上还贴着一撮小胡子。可惜胶水不够牢,这撮胡子被风吹起来一半儿,要掉不掉的,怪是怪,但放季维知这张脸上莫名还挺可爱。
季维知撇撇嘴,又把它沾回去,还戴上高顶的宽檐帽,模样好笑极了。
“噗嗤——” 盛绥见这副打扮,乐了,“扮卓别林呢你?”
“啊,这不是刚刚电影被无关人等打断了吗,” 季维知摇头晃脑地学画里人说话,“我想着那玩意好像是个喜剧,学过来逗你笑笑。”
盛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无奈道:“说是不爱看,电影情节记得倒清楚。”
“你爱看嘛,我就多瞧了两眼。” 季维知又把帽子摘下来,挡在脸前,等重新戴上时表情已经扭曲成鬼脸。
盛绥笑得肚子疼,语气也活络不少,一边抖一边把帽子抢回来,“你可别闹了。”
季维知吹眉瞪眼地说:“怎么着,你不喜欢啊?”
盛绥正了正色,半开玩笑地说:“喜欢。我就是怕太喜欢了,招架不住。”
“嘿,你这人说话没羞没臊的。” 季维知把帽子倒扣在他头上。
盛绥也没恼,继续乐呵地看他。
过了好一会,俩人总算静下来。
气氛便忽然不大对劲。逗趣时开什么玩笑都不打紧,这会正经起来,反倒暧昧到有些尴尬。
盛绥清了清嗓子,认真道:“谢谢你。”
季维知摇摇头,“这有啥。只要你乐乐呵呵的,比啥都强。”
“嗯,知知真好。”
“你没事儿了吧?那我去把这些妆洗了。” 季维知皱着眉,嫌弃地搓了搓一头的发蜡,“膈应死我了,味也忒大。”
顶好的牌子,顶时兴的香型,就被小孩这么糟蹋。换别人大概得把小孩叫过来训一顿。
可盛绥非但不生气,还觉得他这种 “自作自受” 叫人欢喜极了。
“这个不好洗,得拿香皂。” 盛绥说,“进眼睛里很难受,我帮你。”
季维知见他这副认真模样差点当了真,转念一想,这玩意有什么需要帮的?又不是没用过。
“啊,好。” 出口却是另一番话。
盛绥替他把为了扮丑而挽起来的袖子都放下了,说 “小心着凉”,拉着人往浴室走。
浴缸旁摆着块力士香皂,包纸还没拆,黄色的,上头是个女星的头像。
盛绥放好一盆热水,摆了个马扎在地上,朝季维知招招手说:“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