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淅沥沥。

雨刮器在大奔前的窗玻璃上两边跑动着，一副永无停止的架势

“小白，你确定要去吗？”。

“嗯，天哥，我想去看看”。

“答应我，去了别伤感，好吗？”。

“嗯，天哥，我答应你”。

大概半个小时，大奔开出了城区，最后在一片山坡前停下。

这是一处集中规划的墓地群居地带，又称乱坟岗。

国家在1985年开始，才在部分地区推行强制火葬制度，到了1997年才开始全面施行强制火葬。

而在此之前，生老病死，实行的都土葬。

下了车，秦昊天和林小白各自撑着一把油纸伞，缓慢地来到了扎堆坟墓前。

若大的乱坟岗上，布满着大大小小的土坟，有新坟新土，上面还放着花圈纸幡，坟头插着柳树截断的丧棒，丧棒上用不同颜色的纸包裹着，那些颜色都有着意义，而丧棒数量的多少，也代表着子孙后代的人数，当然，在都梁这地方，只代表男性后代多少，儿子孙重生数量。

小雨仍旧淅淅沥沥地下着。

整个乱坟岗，笼罩在一片雾朦胧状态之下，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虽然是雨天，但因为是山坡地带，大部分是石头路面，所以秦昊天和林小白鞋子上只是沾了一些黄颜色的泥土。

燕小雪的葬礼，都是燕三平和秦昊天操办的，而燕三平当时正处于失去姐姐的悲痛之中，所以实际上都是秦昊天在一手操办。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来到了燕小雪坟前。

两个多月过去，又是夏天，雨水相对比较丰盈。

燕小雪坟上堆积的黄土，被雨水冲出一条条深浅不一土沟沟，那些沟沟里，还不时地长出几株青草，其中还长着一株不知名的野花，那野花貌似菊花。

“林小白，你以前是不是喜欢菊花呀”。

秦昊天似乎要打破沉默，甚至在他看来，事物都是有联系的，这燕小雪的坟上长着菊花，一定有长着菊花的道理。

“你难道不喜欢菊花？”。

林小白侧脸反问道。

秦昊天不知道林小白这话有没有什么弦外之音，因为句话很容易让人产生其他联想。

秦昊天在后世里网文时，一位作者大大抱怨，说现在的编辑大大，对菊花一词都很敏感，遇到菊花，无论是写室内摆在地上的菊花，还是写室外地里的菊话，审核时，一律都不准过审，那位作者还抱怨，编辑大大都特喵的装逼，晚上在家里，灯一关，一个个开车开的溜呢，全世界成年人都在做的事情，却连提一下都不可以？写上菊花一词也要被打回修改，修改理由是内含情色文字，难道网文最后只能向着清汤寡水的方向发展？清汤寡水的文章，就一定是好文章吗？那红楼梦，那金瓶梅早就应该列为淫秽出版物，平娃同学的商洲系统，一本都不应该上市，那些才叫毒害青少年的作品。

想着这些，秦昊天再看那坟头上的菊花，好像上面写着色情二字。

毕竟才两个多月，燕小雪坟的体积大体没变多少，一块黑色墓碑直立在坟前。

举办葬礼时，那些摆放在土坟四周的花圈以及插在坟上的幡帐，早已被风吹日晒变了颜色，如同花朵彻底枯萎凋零。

墓碑上没有多少内容，只有燕小雪的姓名、出生年月和卒于逝去日期。

燕小雪，生于1953年6月27日，卒于1983年6月27日。

望着墓碑上的出生和逝去年月，秦昊天才突然发现，燕小雪今年刚好整三十。

而且，让秦昊天感觉奇怪的是，燕小雪的生死虽然不在同一年，却是在同一个月份和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