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外婆。”
这时王林林已经揪着张忆南的耳朵数落他。
“是不是欺负安安了。”王林林用食指指着张忆南的鼻间问。
“天地良心我真没有欺负她。”
常安被这种场也是很吃惊,连忙大声解释道:
“奶奶,他没有欺负我。”
王林林这才放开张忆南被揪着的耳朵。
“刚刚咋回事,我跟你王奶奶都吓坏了。”梁小玉看着常安问道。
常安红着脸说:“我够不着贴对联,阿南就把我举起来让我贴,我有点恐高,一害怕就叫了出来。”
这时张忆南头上又被王林林拍了一巴掌,一巴掌下去,张忆南人都傻了。
“还说没有欺负安安,那么高的个子白长了,让人家女孩子贴对联。”
“奶奶,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张忆南边说边向王林林求饶。
常安却觉得这场面多少有点搞笑了。
“林林啊,差不多得了,两孩子一起闹着玩很正常。”梁小玉说。
“就是就是,而且这事也不怪阿南啊!”常安连忙上前解释。
王林林这才停下手来说:“看在你梁奶奶和安安的份上饶了你个臭小子。”
张忆南双手合十,苦笑着说:“下次一定注意。”
晚上,梁小玉和王林林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常安和张忆南帮忙端菜,饭桌上梁小玉肉眼可见的高兴。
吃过晚饭后,四人在堂屋里看春晚,当电视里新年钟声敲响时,小镇成了烟花的世界,一串串鞭炮在人们手中点燃,声音真大,四处飞溅,仿佛要把每一个祝福送到千家万户,一阵阵爆竹声接连不断,噼里啪啦震耳欲聋。莺歌镇的年味可比城里浓多了,张忆南都好久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过年场景了,他有些小兴奋。
爆竹声一声声传入常安的耳朵,坐在窗户跟前的常安突然感到无法呼吸,她极度惊恐,下意识捂着耳朵四处躲闪,仿佛一股冰冷的触手正向她的心灵伸展,逐渐扼住她的呼吸,她无处可逃。恐惧像一团黑云席卷而来,惶恐中她无意间撞上了一个坚实有力的胸膛。
“阿南,抱紧我。”她声音在颤抖带着哭腔,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害怕。
张忆南也被常安的一反常态吓到了,但他还是抱紧了怀里的常安,他发现她全身都在颤抖,两只胳膊死死地抱着他,于是他将她抱得更紧了。
他能意识到常安很怕烟花的声音,这时他放开怀里的常安,弯下腰,准备抱她进屋,常安却把他抱得更紧了。
“阿南,我害怕。”常安哭着说。
“别怕,有我在。”
他轻轻将常安抱起,把她抱到屋里,关上了房门后爆竹声才慢慢消散。
常安被吓坏,一时半会平静不下来,但在张忆南抱她进屋,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清醒过来了。张忆南毕竟是男人,而且跟他才认识一天,他们确实有点过分的亲密接触了。于是她迅速放开搂着张忆南脖子的手,还没等张忆南放她下来,她就已经从张忆南怀里跳了下来,心怦怦直跳,脸早已红成了小苹果。
张忆南也意识到了,于是赶紧上前说话掩饰此时的尴尬。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害怕烟花的声音。”张忆南小心翼翼地询问。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常安无比地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一点也不想对他隐瞒什么。
对烟花的恐惧是常安从小到大都克服不了的心理阴影,听外婆说,常安出生的那天是元宵节,常安的妈妈生下常安就再也没管过她。元宵节的那天晚上,街上很热闹,烟花爆竹的声音响彻云霄,常安在医院的婴儿床上吓得哇哇大哭,哭了一个晚上也没人管她。后来外婆知道消息后将她带回了莺歌镇,还给她取了名字上了户口,因为克服不了恐惧,以至于后来每次听到爆竹声就像失去理智一样,害怕得抱头乱窜。
常安一字一句地讲给张忆南听,张忆南听完沉默了良久。
他过去的生活确实一帆风顺,没经历过绝望,虽然父亲因为母亲生他时难产去世而对他总是很冷淡,但他知道父亲不是真的恨他,从小到大只要他想要的,父亲虽然嘴上说不在乎,但心里会默默地记下,尽自己所能满足他,他是母亲用生命换来的,父亲又怎么可能不爱他呢?他只是太想自己的妻子罢了。
他对眼前这个小姑娘很是心疼,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让一个小姑娘承受这么多苦难,他温柔地看了看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心疼地说:“好姑娘,现在没事了,以后我保护你,没人敢欺负你。”
突然常安就觉得他特别温柔,与刚开始见他时那一脸凶狠的长相反差很大。
忙碌的一天不知不觉就已经结束了,可怕的烟花声没有了,小镇变得安静又温柔。
常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怎么了,在短短的一天她竟对张忆南产生了依赖感,好像只有张忆南在她身边时她才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安。她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没用,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张忆南。也许正是因为黑夜伸手不见五指的缘故,才允许让她想入非非。
大年初一,按照莺歌镇的习俗是要带着礼品去亲戚家拜年, 奈何常家在这个北方的小镇里没有什么所谓的亲戚,梁小玉早早地起床就开始打扫小院,她是个很爱干净的老太太,院子里每一个角落都被她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平常常安早上也起来得很早,但是她昨晚失眠了,一晚上没睡觉,早上五点多时才睡着,这会的时间正迷迷糊糊在睡梦中。相反张忆南却起床很早,他在部队军事化管理生活惯了,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都能睡着,每天早上六点就自然醒了。他洗漱完毕准备去镇上转转,虽然这座小镇不及新阳市这样的大城市,但各有各的好,小镇安静,城市喧闹,初次来到这座小镇,还没看看这个小镇的风景。
他看见梁小玉在扫地,于是小跑过去接过梁小玉的扫帚说:“梁奶奶,我帮您扫。”
梁小玉连忙拒绝道:“不用,还早,你再睡会去。”
张忆南自然是睡不着,他说:“奶奶,没事,我帮您扫,反正我也没事干。”
随后他凑过去又继续试探的问:“梁奶奶,安安还没起床吗?”
梁小玉笑了笑,拍了一下张忆南的肩膀说:“怎么?是不是喜欢上我的小外孙女了?”
张忆南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有些慌乱地摆着手说:“梁奶奶,您别误会,我只是……只是随口问问。”
梁小玉看着张忆南局促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
“你这孩子,还嘴硬呢。安安这丫头呀,平时就爱睡懒觉,估计这会儿还在做美梦呢。不过话说回来,我看你对我们家安安挺上心的,要是真有那个意思,可得好好把握哦!”
张忆南不知该如何回应,尴尬地挠了挠头,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常安房间的方向。
吃完早餐的时候,张忆南看着常安低头一直在一旁喝粥,头都没抬起来一下。
他突然叹了一口气说:“吃完这顿早餐我也该回去了。”
“吃完就得走啊!”刚刚还一直低头喝粥的常安突然抬头语气竟有点失落。
“是呀!明天得归队。”
“哦”
常安自顾自的哦了一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会感觉到失落。
她心想:他们才认识一天,不至于喜欢上他吧。
“安安,把你的手机号给我,以后好联系。”张忆南突然对她说。
常安很惊讶,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安安,听着还不习惯,很特别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温柔干净,常安猛然抬起头,对上了他那双深沉的黑色眸子,带着温润如玉的通透之色,令常安凭空生出一种想亲近的念头。
她急忙躲开他炙热的目光,低头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两人互换了手机号码。她给张忆南备注的是‘阿南’,也不知道张忆南会给她备注什么。
‘常安?’
‘安安?’
还是……‘小丫头?’
无所谓,她也不想知道。
张忆南临走前,两位老人依依不舍地告别,张忆南看向常安,常安呲了个大牙在那里傻笑,张忆南叹了一口气,常安不懂他为什么要叹气,是舍不得她吗?应该不是。
张忆南走了,常安看着张忆南开着他那辆黑色大G远去,车身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她的视线中,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为什么呢,难道她喜欢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