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这话说的,好像你特别了解我。”
“没有,”他说,“我连自己都不了解。”
我总觉得李乘话里有话,但脑子转得慢,想不明白。
“我要是治好了,你是不是得跟我谈恋爱啊?”
他还是看着我笑:“那等你好了,努力追我。”
“你这人真是……”我抱怨,“说点花言巧语都不会吗?”
李乘笑得不行,然后看着我摇头。
我又说:“那万一我直接死在手术台上呢?”
“我帮你在葬礼上放这首歌。”
我眼泪一下就掉出来了。
不是因为李乘的话太冰冷,相反的,他不给我虚无缥缈的许诺,也不给我他自己都不确定的鼓励,用最生硬也最实际的回答告诉我:他会来参加我的葬礼,并且记住我想要什么。
也挺好的。
李乘果真很特别。
我们俩再没说话,听完一曲又一曲。
之后门铃响了,他点的披萨到了。
李乘家连个像样的餐桌都没有,我们盘腿坐在地上,像是在家里野餐。
我说:“虽然你家装修得挺有格调,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起一个词。”
“什么?”
“家徒四壁。”我说,“一个人怎么能极简成这样?这真是你家吗?”
李乘递给我饮料,和我说:“有些没用的东西就扔了或者二手出掉了。”
“没用的东西?”我喝了口饮料,咬了口披萨,“别跟我说你觉得餐桌也是没用的东西。”
他对我一笑,不置可否。
“给我说说你的心路历程呗,我真特好奇。”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了。
“我在断舍离一些东西和事情。”李乘说,“人活一生,牵绊太多并不好,不管是身外之物还是情感关系,都需要定期断舍离。”
关于这一点我是认可的,但他似乎断舍离得有些离谱了。
“我想尝试着重塑自己的世界,首先就从丢掉一些非必需品开始。”
“都丢掉什么了?”
“一个季度内没穿过的衣服。”
我点点头。
“使用频率不高的物品。”
我又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