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人分成三个小组,身披白被单,帽子上带着干枯的杂草作为伪装,从一条山脊的反斜面,悄悄靠近南朝鲜军队。大概距离这些南朝鲜军有一公里左右的时候,有一处绝佳的隐蔽位置,刚好在反斜面。南朝鲜兵看不到我们,而我们只需要趴在山脊上可以随时观察他们。
7团突击队和爆破队隐藏在南朝鲜军队西边的山上,已经做好伪装。我看不出来那里有什么区别,他们的伪装毫无破绽。
我们山下这些从三八线溃逃下来的南朝鲜军,足足有一个团的兵力。他们发现自己被包围之后,就地构筑了一些简易掩体组成环形工事。主要是由卡车、装满沙石的汽油桶和沙袋组成掩体,步兵在最外层,中间是机枪火力点作为支撑,指挥部和迫击炮阵地挨在一起。
但是毕竟是在峡谷中,想要将兵力散开就会成为狭长一条,随时可能被截断。而不想被截断,他们就必须将兵力集中起来。
他们尝试离开公路,抢占公路两侧山上的制高点,但是派出的步兵分队被7团架设好的轻重机枪赶了回去。他们已经是瓮中之鳖,白天不着急攻打他们,但是制高点必须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南朝鲜军队叫来了美军的飞机,扔下一连串炸弹。炸弹落在刚刚暴露的我军机枪阵地上,但是7团的机枪组已经换了备用阵地。南朝鲜军队随后派出的一个连,却又被揍了回去。他们用迫击炮轰击两边的高山,但是几乎没法对我军造成伤亡。
对面的山上应该是我们师8团的阵地,敌人派了两个连的兵力想要上山,但是被机枪封锁,根本上不去。
‘大拖油瓶’从望远镜中看到,敌人的纵深有两门步兵炮,正在进行伪装。
班长和‘大拖油瓶’商量着什么,不时在一张地图上写写画画,将敌人的火力点都进行了标定。‘大拖油瓶’跑到一棵树后,用无线电向师部汇报炮兵侦察的情况,将敌人的火力点情况和坐标逐个上报。
我们发现在敌人环形工事的西边有一条小水沟,那里正是低洼处,水沟里的水都冻成了冰,而且敌人似乎并没有很注意这个小水沟。
班长将小高叫了过来,给小高说了半天,小高拿出一个小本子,用铅笔不停记录着。小高和‘大拖油瓶’的文化水平都很高,一个是高中,一个上过大学。但是小高的字写得更好看,和他的人一样,很清秀。不久后,小高将小本子揣进胸前的口袋里,便向着他们7团的团部跑去。
完成侦察任务后,我们抓紧时间休息了一小会儿。野外的雪比起昨天夜里小了很多,下一阵,停一阵。天气太冷,我们趴在雪地里冻得够呛,说是休息,但是可不敢睡觉。两天一夜都没合过眼,臭不要脸的接连打着哈欠,大家脸上都有些疲惫。
班长看我一直犯瞌睡,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就叫了叫我:“小葛,实在困了,去把被子铺开,到那个大树背面去睡一会儿,那儿背风,这儿我帮你看着。”
我们的南边,枪炮声一直响个不停,传到我们这边,像是在打雷一般。被包围的敌人仍然没有放弃突围,但是听起来,进攻的阵势已经小了很多。
我确实困得不行,就和班长换了岗。觉着是刚闭上眼没多久,身上倒是越来越暖和,正睡着舒服就被人叫醒。可睁眼一看,天色渐黑。叫醒我的是张茂才,我被子上披着的白被单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积雪。
我一个机灵,打着哈欠问张茂才:“我睡了多久?”
“三个半小时,大伙都不忍心叫醒你,李建坤和班长也换着睡了一个小时,不过马上要进攻了。”张茂才说着便走了,我已经将背包重新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