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班长和十一个军工的同志走在一起,他们背着沉重的大箱子,走得缓慢,像是挑山夫一般。这些军工的同志是我和班长在穿过美军第二道封锁线之后遇到的,听他们说主要背负的是一些弹药和干粮。但我们并不嫌他们走得慢,因为他们背着的是那些战士的命。
往我们连队送给养的军工还能用扁担挑着,扁担一次可以送上来很多东西。但我们遇到的这些军工同志们,只能将物资装在大箱子里用背的方式送上去。前沿阵地大多都在一个个小高地上,直接扼守公路和山路,通往前沿的路崎岖难行,所以军工每次也只能一点一点背上去。
这伙军工的头头是个五十岁出头的中年汉子,别人都喊他老杨班长,我们班长也就喊他老杨。老杨个子不高,看着精瘦精瘦,皮肤黝黑,说起话来像是四川云南一带的口音。说实在的,尽管在部队里经常听到各种口音,但是我仍然分不清云南口音和四川口音有什么区别。在我这个陕西人听来,都是一个味儿。
到了第三道封锁线附近的时候,军工的同志们就从原来的单纵队排成了三队。穿越封锁线的时候也不能傻乎乎一头乱冲,既不能一股脑大家一起跑,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十几个人呈一队通过。一窝蜂地跑,如果一发炮弹落在人群中,那就会损失惨重。而要是排成一队通过,一旦有特务埋伏,队尾必定要被炸断。另外,每个人之间的间隔都要拉大,以防止敌人一发炮弹造成群伤的情况。但这也就是说,如果被炸伤,你周围的人也是来不及救你的!
在封锁线外面观察了片刻,我们并没有发现周边有什么异常。其实南朝鲜的特务就算是有,也都隐蔽的非常好,而且都在很远的山上用望远镜暗中观察。仅凭我们在外面这样看,几乎没有可能发现这些特务的踪迹。
没什么异常,我们在美军的一轮炮击结束之后,果断冲进了封锁区。就是想要趁着美军刚刚结束一轮炮袭,我们闯过去。
正在我们穿越第三道封锁线的时候,异变突生。远远听到一声划破天际的呼哨声由远及近,班长还没来得及喊什么,我们的身后已经发生了爆炸。
两个军工的同志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炮弹炸倒当场牺牲。班长大声喊着:“105的!不要看,快跑!”
军工的同志也疯了似的背着巨大沉重的木箱,在树林间狂奔。第一枚炮弹爆炸之后,好一阵都再没有炮弹飞来,我不由松了口气。
正当我准备减慢脚步的时候,老杨班长已经看出来我的懈怠。大声跟我喊道:“不要停,跑!那是矫正弹!覆盖要来了!”
我一听这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就感觉脚底下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气喘得像是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