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敌人的车队过来了!”哨兵梁喜胜和孟娃子匆匆忙忙地从山下爬上来,一边急喘,一边向连长张大贵报告道。
“看清楚什么火力配置了吗?”张大贵听到敌人上来的消息,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意外,他们在这里已经等了整整一天一夜。
刚刚从前面阵地上撤下来的5连已经向后方转移,一营的另外三个连分散在后面的7个山头上,三营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参与战斗。据说三营的那几个连长都请战好几次了,抱怨自己在后面坐冷板凳。
5连打得不错,他们的地形很好,白天守了7个小时,撤下来的时候还有一百一十几口子。相比之下,地形比较恶劣的6连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一个连一百四十多人,就撤下来了五十几个。
“看清楚咧,窝狗日滴前面是坦克,然后是卡车跟步兵,后面拉着大炮捏,没有发现装甲车。”梁喜胜喜滋滋的报告道,他是连里视力第二好的兵,隔着老远就看清了敌人车队的火力配置。连里视力最好的老刘,最近患上了夜盲,一到傍晚眼睛就不中用了。
梁喜胜是陕西宝鸡人,21岁,到十月份才算是参军满两年。临近两年的兵龄已经不是新兵蛋子,但在连里也算不上资历老。他是连里少数几个入朝以前没有参加过战斗的兵,梁喜胜参军的时候,国内的仗基本上已经打完了。但梁喜胜还是对自己很自豪,因为他是十月一号参加的革命,1949年10月1日。
小孟孟娃子,和梁喜胜是同一年的兵,陕西榆林人,但是比梁喜胜早半年入伍,参加过解放战争。梁喜胜和小孟的关系最好,两人也在一个班。
张大贵听了梁喜胜的报告笑了笑,倒也不以为意:“还真有铁王八。”
随后他开始布置战斗任务,身边的三个排长、副连长、指导员都在。
“二排长,你们的爆破组放过敌人的坦克,咱们那点炸药包和飞雷炸坦克估计够呛,给我专炸敌人的卡车!”张大贵狠狠吸了口手里的半截香烟:“现在连他妈的烟都成了奢侈品了!”
二排长犹豫了一下,有点不情愿:“这咋就把坦克放过去呢?营长说的是不能放过一兵一卒,要我说直接一起就炸了。”
张大贵眼睛一瞪,眉毛一挑:“咋,俺说话不好使?营长都已经嗝屁了,管他作甚嘞。你以为敌人坦克傻啊?后面步兵和炮兵部队被截断了,他们还傻乎乎往前开?步坦协同知道不?没了步兵的坦克就是铁王八,他们不敢往前跑的!整天就他妈知道浪费炸药,会不会过日子?就他妈缺个娘们好好管管你这败家玩意儿,再叽叽歪歪老子抽你丫的。”
说着,张大贵做出解皮带的动作,二排长嘿嘿笑了笑一溜烟跑下山去,一边跑还一边说:“还是连长脑袋好使。”
张大贵没好气的呸了一声,继续布置道:“一排长在阵地正面,阻击敌人步兵的冲锋,人不要距离防炮洞太远,大口径炮的直射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二排、三排的轻机枪都加强给你一排了,你就只有一个任务,给我多杀敌!”
张大贵没有说那句话‘人在阵地在’,他需要给一排长足够的指挥自由和活动空间,他相信自己的排长,更相信自己的兵。
一排长是个木讷汉子,不像二排长那么嘴贫,领了命令没多说话,径直就到阵地上安排了。
“连长,俺们呢?”三排长有些着急,他生怕被安排成预备队。毕竟排里的苏制轻机枪都被抽调走了。
张大贵脸上露出自己河北农民特有的狡猾笑意:“你带一个班跟我走……”
一旁的指导员蒋光志顿时警惕起来:“老张,你要弄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