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雪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有恨意,也有感激。
人,
就是这么复杂。
——
在我往架子上放烤肉的时候,子墨便站起来看着肉滋滋冒油。
他喜欢看这种简单的场景。
旁边的费雪拉着他远离炉子,并让他坐好。像是一个完整的母亲那样爱着自己的孩子。
此刻的情景,我太熟悉了。
吃饭的时候,也有一种神奇的熟悉感萦绕着我。
如果子墨是我的儿子,如果费雪真的爱我,或许这一切都不会这般看似活跃却透着凄凉。
当然,现在的我已经完全能读懂费雪的心思。
我不再是当初那个傻傻的大学毕业生,更不是那个不懂男女之情的青春少年。
人这一辈子,总会在特定的时候,了解特定的情感。
正如我看着此刻的费雪,
她的模样并没有多少改变,
还是大学时期的那张脸,
只是笑起来时,眼角会多上那么几丝鱼尾纹。
可是,她仍旧算得上年轻,也仍旧貌美。
我看着她的脸,看着她给子墨割肉,感觉一切都有一种虚幻的真实感。
有那么一刻,我感觉我自己就像是做了梦。
我们一家三口在这里吃着烤肉,我没有接到刘烨的电话,我不知道她与黄毛的一切,我不知道他曾背叛过我。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就想扮演着那个“爸爸”,继续跟她活在那份“凤凰男”的婚姻里。
可是,当她抬头看向我的时候,她眼中的脆弱,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干掉了她的哥哥,我跟她的堂妹结婚了,我让曾经的岳父母崩溃了。
所有的一切,透过她眼神的脆弱,都变得异常真实。
“能收手了吗?”她问。
“你哥自首的话,我会考虑收手。”我说。
“我哥做了什么?他…他只不过是将那颗肾给了更需要的人,你父亲根本就没有医治的必要!”费雪说。
听到她的说辞,我内心里麻木异常。
她从来没有照顾过我父亲,她对我父亲的病,都是臆想。
她以为肾移植之后不需要抗排异吗?
我父亲只不过是因为花费太高,所以才慢慢放弃了排异治疗。
最后,慢慢害了自己。
如果当初我能将钱打到父亲的账户,父亲或许根本到不了换肾的地步。
可是,那时候跟费雪要分钱,异常困难。
“你没有照顾过我父亲。”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