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阁楼。

“丫头！下来吃饭了！”妈妈在楼下喊道。

今天爸爸回来得这么早？我赶紧答应一声：“来了！”然后迅速下楼，因为吃完饭我还要去修炼。以前只是训练，自从修炼了《内观法》，我也算是修炼术法，成为有修为的人了。

我们这边吃饭通常在炕上，在炕上放一张四五十公分高的小方桌，一家四五口人吃饭刚好。如果有客人且客人比较多，就在地上支起大圆桌，一般圆桌可以坐 8 到 10 个人，基本上就够用了。

奶奶一直和我们一起住。三叔部队在莫村给他争取了独门独院，但他自己一个人住也不开火。哥哥在镇里中学住校，平时不回来。所以，我们家一般都是六口人一起吃饭，一家人在炕上挤一挤吃饭是一种情怀。

我刚上桌，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爸爸端着碗，皱着眉，菜也不夹，饭也不吃。奶奶瞄了老爸一眼：“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爸爸放下碗，“嗯……嗯……嗯！”清了清嗓子道：“老三也在，我就说一说，大家一起商量商量，众人计长。我们乡镇企业局有一个副局长的空缺，前段时间我有被提名，按资历我没戏，所以也就没去跑。没成想，局里的彭副局长临时被调任市教委了，局里现在就有两个副局长的空缺了……局里就提名了两个副局长，我是其中之一。

这不，多出来这个空缺就落我身上了。这本是件好事，我原来是保卫科的科长，绝大部分时间只在局里呆着，不用下乡镇。上班在市区和家里来回跑通勤，两边都能照顾到。现在升这个副局，负责管理事业单位和社团组织的业务工作。各单位都要跑，应酬也多，肯定兼顾不了两头……”

这时，老妈插嘴道：“说了半天说不到重点！”“妈，我来说。副局长单位上会在市内给解决住房问题。可是住房面积不大，只有 68 平，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正山是担心地方小，不好安排。又担心你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过去住，这两天就在纠结这事儿。”

老妈接着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先去看看房子，看看能不能隔出一间房，三室就够用了啊？实在不行就跟局里调换一下，哪怕出点钱呢？自己在这里干着急有啥用？”

奶奶看了眼大媳妇，对老爸说：“你媳妇比你果决多了！就这么点破事儿把你给难的？还副局长呢？你这优柔寡断的性子，还不如个女人！”

奶奶看了眼大家：“行了，就这点儿事呗？我觉得大媳妇说的没问题，就先按照大媳妇的意思办！”老妈面露得意地捶了下老爸道：“你看吧！”

这时，三叔也开口说道：“搬！房子的事情我也来想办法！升职、进城都是好事。城市户口，对孩子读书和以后工作都有好处。”

老爸感激地看着三叔，眉头也慢慢舒展开了。搓了搓大腿：“行！那明天我们全家一起进城，先看看房子！”

奶奶有些不满地看着老爸：“任何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只是结果并不能让每个人都满意而已。世间本就没有两全法，只是庸人自扰之。你啊，还是‘油滋啦发白——短练（缺少锻炼的意思）！行了，吃饭！”

今天晚上我没有去修炼。跟奶奶一起住了五年，对奶奶的性格比较了解。我留意到，今天晚上奶奶故意在屋里多呆了一阵子，跟大家多聊了一会儿天，尽量表现得“风轻云淡”。但我知道，奶奶是想表现得让大家都放心，表面强装轻松的样子，内心却焦虑得紧。

洗漱完，我非要缠着奶奶，要跟她一起睡。最终，奶奶拗不过我，只好拉着我进了西屋。床上，奶奶拉着我的手，看着眼圈发红的我说道：“不许掉猫尿！”我用力地眨着眼睛，努力控制眼眶里快要溢出的眼泪，将眼泪憋了回去。

奶奶叹气道：“还是丫头你心思细腻，奶奶觉得自己表现得已经很到位了！呵呵~~，可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我给奶奶掖了掖被子，又帮奶奶搓了搓手。

抬起头看着奶奶，郑重地道：“奶奶，我已经长大了，不说任性的话。我希望你能见证我，见证吴家传承的继承者，是如何一步一步成长，而不是从他人口中得知她的事迹！”我靠在奶奶的肩膀上：“所以，我希望你能一路陪着我，有你在我身边，我的心才不会乱！”

奶奶怔怔地看着我，眼圈泛红：“我家丫头真的是长大了！既漂亮，又聪慧！还知道心疼人！你这让奶奶怎么舍得离开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