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人被子蒙过了头,时而拱起,时而躺平。
比烙饼还不如。
她第三次拱起身子直冒冷汗时,索性掀了被,坐在床上怒目而视空无一物的前方:“滚啊!”
那浓厚到不可识物的怨团抖了抖,才散开一点便又围拢过来,压根不惧。
殷问酒掐指念诀,术还未成,便先吐出一口血来。
大概是昨日画过血符之后身体还远没有恢复。
她抹了一把嘴角,面色惨白如鬼。
笑道:“想要我的魄?哼,你们吃的下吗?”
她强忍着坐直,直接伸手沾上自己吐出来的血迹,在脖颈,四肢上各画出一道横线。
满腔的血让她的笑显得邪性十足,她哼道:“来呀!地狱枷锁,尝尝不生不死不灭,不入轮回的滋味!”
那成团的怨气这回连退出好几尺远,不再敢靠近。
殷问酒歇下一口气,直挺挺的躺了回去,顺便用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蒙上。
拥有一魂的她,确实几乎已不再受怨气所扰。
但拥有碎片似的魄,又使她成为了这些成团之怨的香饽饽。
若是能分得她一片还在飘动不稳的魄,便能成为咒怨。
咒怨报怨,杀人亦是轻而易举。
她以自身鲜血,在自身画地为牢,伤己,但也是一种护体的法子。
此刻殷问酒浑浑噩噩的躺着,累到了极致,也想不起来她怎么会这么一道术法。
她在这一番清净之地半睡半醒到四更。
敲门声准时响起。
蓝空桑在门外等不过一刻,便见人捂得严严实实的出来了。
她道:“又有咒怨压身?”
殷问酒看她一眼,“你听到了?”
蓝空桑上前一步揽住她的腰,脚下运力,带着人走上房顶便路。
她回道:“嗯,我房间离你不远。”
殷问酒知道,所以她出声时还算抑制,“我的声音不算大,所以你是没睡?”
蓝空桑:“没睡。”
殷问酒:“为什么不睡?”
蓝空桑余光看她一眼,肯定道:“还是关心我的。睡不着,但不因为你。”
蓝空桑的病,殷问酒自然也记得。
她问:“卷柏呢?”她记得卷柏是能让她稍好睡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