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每天消耗着寿元维持着结界，但已是杯水车薪，我只能看着您日益消瘦。”那娓娓道来的声音里，早已并无太多的酸楚，更多的是能够常伴身侧的满足。

“最终大战一触即发，和崇肆的最后一战，魔眼笼罩了整个鬼域，您为护苍生，魂魄……尽碎。”白九卿微微颔首，轻叹一声。

“那崇肆呢？”凌茉好奇的问。

“在失去魔眼的力量之后，崇肆被我们合围，后在幽冥湖镇压了千年后，被绞杀了。”

“这些都是我后来道听途说了，毕竟我那时候心思都在护您轮回上。”白九卿伸手捋了捋凌茉额前的碎发，“好在有惊无险。”

“九卿，那地狱之门后来怎么样了？”凌茉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

“您对我说，万物皆有定律，宇宙间的一切皆在规律的轨迹中流转。您注定无法用一己之力，去撑起无数的憧憬与梦想。”

“您终究救不了众生，但会倾尽全力一试。”白九卿对凌清浅说过的每一句话都烂熟于心，这千年来，就靠着这些残存的记忆支撑至今。

“但这也如同试图以独木支撑起崩塌的天空，既是勉强，亦是徒劳。”白九卿懂这些，凌清浅又何尝不懂。

“我本不懂您，不懂您为何看的如此通透，还要去争取。”

“后来，在漫漫的转世时光里，我也慢慢读懂了您的坚持。或许，正是这份执着，才赋予了生更深的意义，才是对生命全部的尊重。”这似乎是给自己的一个解脱，也是给对方的解脱。

“地狱之门这种理想国度，还是没能逃过毁灭的命运，在后来的乱世中，地狱之门与冥君领域也就是鬼们口中的阎罗领域……合并，幽冥湖境第一个受到波及，内忧外患，皇室覆灭，都城被占领，剩下的几只大鬼，有的逃去了地狱之门，有的加入了涅槃的队伍成了鬼将。最后白水沧溟……鬼王接手了幽冥湖，安定了四千多年。”千年的故事，就被白九卿这么几句草草带过，凌茉从这只言片语拼凑着始末。

“地狱之门与涅槃最终两败俱伤，但地狱之门还算是胜利了，战争后，重新萌生建立了新的法度，崛起了新的多方势力，这都是后话了，殿下。”

夕阳如醉，余晖泼墨般洒在天边，绚烂如画。随着太阳的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在地平线后，夜幕降临。

月色如水，给万物披上一层银色的纱衣。随着夜风轻拂，成群萤火虫被月亮花吸引，纷纷飞舞而来，成千上万的萤火虫如同繁星落地，如同一颗颗移动的绿宝石，时隐时现。

轰，轰，轰。三声巨响打破了宁静，与这美景格格不入。此时的江佑又轰飞了两个魂魄家丁。

凌茉被拉回目光，满脸黑线道，“九卿，快别让他打服务员了，上个班都不容易，他到底是谁？”

白九卿面色稍凝，看着声音的方向说道，“他叫江佑，手下掌管冥界众多大鬼，”他笑着叹了口气，“在这冥界，没鬼敢招惹他，他这鬼性子急些。”

“酱油？这什么名……”凌茉小声的嘀咕着，“那你还给他拍墙里了，我看他就挺像是黑社会老大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鬼，九卿你刚才打了他不要紧吧？”

白九卿忍俊不禁的摆摆手，“不要紧的，您看他不也没过来，没事的我们很熟。”

远处的江佑虽然听不见白九卿说什么，但凌茉每一句话，他都听的真切。

“黑社会老大”他不知道什么意思，听着挺威风，但是“不是什么好鬼”他听懂了，本来无聊扣着地面沙子的他，气的一拳又把土堆轰出了个坑。

凌茉听见这声音一个激灵，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白九卿悠悠的继续说道，“他……他是你的契约鬼。”</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