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靳低下头看她，“怎么了？”

她看向一边的小公园，周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记忆翻滚出来，他怔了怔，下意识握紧住她手。

郝甜冲他眨眨眼，“我们进去坐会吧。”

“不回家了？”周靳问。

“都这么晚了，再晚点也没关系，”郝甜摇头，拉着他拐弯，往小公园里走。

因为过年，晚上的小公园并不暗，路灯都开着，好像还特地换过，特别的亮。

郝甜走在前边，后边牵着他，慢慢悠悠地，散步似的。

他们已经好久没来这儿了。

以前是一个心境，现在再过来，又截然不同了。

郝甜不免有些唏嘘，她松开周靳的手，往前边小跑几步，站定，转过身来看他。

少年的脸和以前一样。

眉眼间些许漠然，他棱角分明，鼻梁硬挺，不笑的时候显得有些冷淡，高高瘦瘦的，一如初见那会儿，就那么静静地立在路灯下。

半是阴影，半是光。

好看到过分。

周靳被她看着，唇角不觉上扬，柔和了他眼睛里那抹冷色，他迈步，朝她走过来，“在想什么。”

“在想你呢。”

她笑着应，“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们那条长椅上坐下来，周靳揽着她，让她靠到他肩膀上。

她这么说，周靳也想到了，突然就想到一个问题，压在心里压了好久，后来就忘了问。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不说话？”

就隔着一面玻璃，她还要拿手机打字，然后再给他看，尤其麻烦。

全程一个音儿都不发，搞得他还以为是个小哑巴。

当时心里还觉得她可怜又让人可惜。

长那么可爱，那么乖，却是个小哑巴。

郝甜像是看破他在想什么，嘴巴嘟的老高，“就不说话，你就认为我是小哑巴？”

她白了他一眼，“我不说话是怕我妈妈发现，我半夜不睡觉，下来拿零食。”

冯丽云一向不太赞成她吃那些包装食品，但是她们家晚饭都吃的很早，大多时候冯丽云都会做夜宵，但有时候也不会。

郝甜打小就没下过厨房，泡个方便面还能过的去，多的就不会了，所以半夜饿了只能偷摸下楼拿零食。

这理由太新奇。

尤其是放在她身上。

周靳真没想到她还有这一面，他笑起来，最后在郝甜的怒瞪下稍微噤了声，不过嘴角的弧度还是那么明显。

他轻咳了下，握住她手，继续道，“我觉得你家不愧是开超市的，你就挺会做生意的。”

他声音带了点玩味儿。

什么会做生意？

郝甜懵了一下，没明白。

周靳瞥她一眼，道：“那把雨伞。”

她给他拿了糖之后，还给他递了一把雨伞。

郝甜记起来，“我那是看你可怜，借你的。”

哪有人大半夜的，还下着雨呢，穿着校服淋了一身，她都怀疑他是离家出走的孩子呢。

好心当成驴肝肺。

郝甜掐了他腰间一把，周靳嘶了声，没躲，顺势把她抱进怀里。

猝不及防，她躺在了他大腿上。

视线再一次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