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敢!我这辈子非他不嫁!”芳草卧室的门忽地一下就打开了,门板撞击到墙壁,发出“砰”的一声。田芳草跑了出来,她紧紧握着双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倔强的眼神死死地看着田大江,声音因为激动甚至有些颤抖。
“你出来干啥,给我回去!”田大江看见女儿跑出来,说了这话,他的脸色铁青,猛地一挥手,又想起手中还握着老烟斗,又把手伸了回来,只是那烟斗里的烟草却不能被收回,缓缓地向着芳草砸去。
“不!就不!克南哥,你别听我爹的,等下我有机会就来找你。”那烟草在半空中就停了下来,落了地。田芳草看向站在田大江面前搓着手的陈克南喊道。
田大江收好了烟斗,转过了身,伸出双手,使劲把田芳草推回了屋内。他从门内伸出头,对着愣在原地的陈克南喊道:“克南娃,你先回去了吧。等攒够了彩礼钱再来。”
“大江叔,请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陈克南一定会把彩礼钱送来的。”说着,他深深地朝着田大江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去。
屋内,田大江与女儿田芳草的吵闹声此起彼伏,还有一些锅碗瓢盆落地的声音不时传来。院子里,那头猪吃饱喝足后便昏昏睡去,任由那天大的声响也不足以吵醒它。那绿头苍蝇终于找准了时机,趴在猪槽上,搓着手,似乎在进行着饭前的祈祷,然后大快朵颐起来。
陈克南耷拉着手,低着头,脚步踉跄地走回了家。院子里的几只鸡正在追逐着一条翻出黑泥土的褐色蚯蚓,那蚯蚓挪腾着身子,使劲地朝黑色的泥土里拱去,而那几只鸡却在相互鸣叫,似乎为了谁先吃到这顿美味大餐,而争执不休。
陈克南的母亲阿梅,正在院中晾晒着衣物,那衣物伸展到晾衣绳上时陡然落出一串尚未拧尽的水滴,顺着衣角重重地砸在了地面。
阿梅看见儿子垂头丧气地回了家,她手中晒着衣服,偏过头去,关切地问道:“克南娃,你怎么了?你不是去找芳草了吗,怎么脸色这么差?”
陈克南头也没抬,耷拉着双手,神情黯然,没有做任何回答,沉默着走进了自己的屋子,“砰”地关上了那裂着缝的木门。木门从外往内透着风,那风从木门的缝隙处进入到了屋子,似乎是因为屋子的过于狭小,而丧失了方向,于是便在屋子里迷茫的游荡。
不久,陈克南的屋内便传来阵阵的呜咽声,阿梅在院里听见了,心中一阵酸楚,叹了一口气,继续晒着衣物。院子里那几只鸡,不知怎的,鸡毛竖立,已经相互打了起来,那褐色的蚯蚓,身子已钻入黑泥土大半,再过一会,它就能安然无恙了。
“咚咚咚”一阵轻微的叩门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