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天已大亮,阳光照射在了那棵怪树的枝丫上。那棵怪树下,地上放着五百块的大洋,一旁的陈三正在焦躁地踱来踱去,搓动着双手,不时看向树林深处,显得异常焦急。
“你说,他们会来吗?”躲在树丛中的李老爷小声地询问着。
“一定会,这个时辰应该快了。”王明抬头看了看天,捏紧了手中的土猎枪。
“爹,你看,那旁的林中有东西晃动。”李甫南指了指远处的树林。
“嘘——”李老爷伸出手放下了李甫南指着的手,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于此同时,在那棵怪树旁不远处的树林中,正蹲伏着一个男子——正是那个胖子。他的眼神不断观察着四周,看着怪树底下那五百块钱大洋,直流口水,眼冒金光。
他一直没有看见光头押着李家少爷过来,只看见那树旁只有仅仅一人。他觉得既然他们送钱来了,就一定不知道他们起了内讧,不知道人已经不见了,他已经想好了说辞,他现在要去冒领那笔那笔钱。他站起身来,平整了一下自己情绪,检查了一下裤子口袋中的匕首,便往那棵怪树走去了。
陈三听见树丛中有异动,知道是抓走他儿子的歹人来了。此刻,他的心怦怦狂跳,他打起精神努力使自己镇定了下来。
“好汉,别来无恙。”陈三抱起双拳,朝着来人一拱,作揖道。
“别他娘废话,钱赶紧拿来,不然宰了他们。”胖子摇摇晃晃着脑袋,凶狠地说道。
“好汉,这个好说,钱都在那边,”陈三伸出左手,指了指怪树的地上放着的钱袋,然后他又说,“那俩孩子,我现在能看看他们吗?”
“别他娘废话,给了钱我们自然会放,到时候你就能看见了。”说着,胖子就走向那五百块大洋。
就在他即将靠近时,他踩中了陷阱,绳套将他的脚拴了起来。立刻,树丛中跑出两人,去把连接绳套的绳子往上一拉,便把他倒吊了起来。
“大哥,饶命!大哥,饶命!”被吊起来的胖子失去了刚才的嚣张,转而惊恐地朝着陈三求饶道。
李甫南和李老爷也从树丛中走出,王明和他兄弟在树上牢牢拴好绳索后,也走向了那胖子的方向。
“说,你们到底几个人?”李老爷对着被吊起来的胖子问道。
“我们就三个,就只有三个人。”胖子答道。
“这附近有没有人你们的人,他们跟过来没有?”李老爷继续问着那被吊着的胖子。
“克南和大壮在哪?”李甫南急切地开口问道。
“我儿克南和大壮到底还活着没有?”陈三也在一旁急躁地问着。
“我不知道啊。”被吊着的胖子,眼神惊恐地回复着众人。
“操你娘的,现在还不老实,打死你。”说着,王明朝着胖子脸上扇了几巴掌,他又觉得不过瘾,又往脸上打了几圈。
那胖子顿时鼻血入注,有一股浊厚的液体从他脖子上渗了出来。
“就你这胆子还敢绑票?”王明的兄弟在一旁嘲讽地对那胖子问道。
李老爷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别再打了。他又问起了那被吊着胖子:“你现在愿意说了吗?”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那胖子鼻血粘着鼻涕以及眼泪从额头和脸颊四处朝地上滴落。
“回答刚刚问你的问题。”李老爷沉声道,语气中透露着无以言表的愤怒。
“好好好。这附近有没有我们的人我确实不知道;他们俩人在哪我也确实不知v道;他们到底活着没有,我也确实不知道。”被吊着的胖子颤抖着声音答道。
“还他娘的不老实!”王明作势又要朝胖子打去。
“大哥,别打我啊,你先听我说完。”那胖子求饶道,“昨晚上我们住在山里临时找到的宅院,那儿发生了怪事。我们的一个兄弟死了,还有一个人莫名失踪了,我下楼时,李家少爷也不见了,我怀疑是他后面私自绑走了李家少爷,后来我就跑了。”
“那李大壮在哪?就是那个有点胖的男孩。”李老爷问道。
“我扔下了他一个人在那房子里,我自己独自跑了。”胖子急忙说道,“我发誓,我对他们很好,绝对没打没骂。”
“宅院?是不是有很多竹林的那所宅院?院中还有个大洞?!”陈三脸露慌张惊恐之色,急忙问道。
“我们到时天已黑,没有注意到有没有大洞,倒是院外确实有很多竹子。”胖子回道。
“遭了,他们一定是去那所宅院了。”陈三脸色煞白,他忙跟李老爷与王明和王明兄弟说,“我们现在赶紧去那所宅院,兴许大壮娃和克南娃还有得救。”
“到底何事,让你如此慌张?”李老爷看着陈三的神情,他也不由地心中一紧。
陈三边把那所宅院的故事跟众人说了一遍,众人无不感到毛骨悚然。李老爷当下决定立刻朝那所宅院出发,他要尽全力救下大壮和克南,绝不能空手回去,让人看了笑话。
“那他怎么办?”李甫南指了指被吊着的胖子。
“放下来,拴着他的手,然后压着一起走。”李老爷说道。
于是,一行人便押着胖子急匆匆地往那所宅院奔去。
大雷村,已临近午时三刻。村人们经过一上午的劳作,早已疲惫不堪,各自拿起农具擦着汗往家的方向赶去,回到家他们就能喝上一碗凉水或者吃上个凉拌黄瓜。他们中有的人看见,远处的村口,有两个黑色的小点儿正蹒跚而来,那动作像是出洞寻找食物的蚂蚁,久久未寻得食物一般,失魂落魄。再一细瞧,正是李大壮和陈克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