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克南与吴鑫注视着这座四合院。四合院左厢房传出阵阵碰酒碗、划酒拳的欢呼声,另一边的右厢房里则传出打牌赌博的叫骂声。两边厢房的窗户缝隙处都渗出着味道难闻的烟草味。院子里其余青年们在低头交耳聊着什么。
“老师啊,我的老师兄弟啊,你们警察厅训练怎么总往我们保安队来呢?”保安队队长手里拿着那份文件,颇有些无奈地对着那警察说道。他将文件放在桌上,敲了敲桌子,鼻子里叹出一口气,“兴城那么大,就没个别的地儿?”
“老余,我这也是没办法,命令在身,不得不服从啊。”那警察也颇有些无奈,他站在原地,眼睛依然望着保安队的队长,“再说,你们保安队有空地空房了,刚好够这些新兵蛋子们训练,又何必去找其他地方嘛。”
“好吧好吧,你们就在这儿训练吧,”保安队队长收起了文件,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雪茄烟,他打了开来,对那警察伸出盒子,那警察摆了摆手,他收回盒子,从盒子里面拿出一支雪茄,叼在了嘴上,“对了,那群新兵蛋子们住哪?”
“不是还有间空屋子嘛,他们就住那儿。”那警察转过了身,朝着门外走去。
“等等!你确定?”保安队队长嘴里叼着的雪茄掉到了桌上,他赶紧捡了起来,重新叼在了嘴上,“那屋子可——”
话音未落,那警察已走到了门口,他的右手从肩上伸出,挥了挥,便走向了院子。
“吵什么吵,都给我安静!”那警察走到了院子,对着喧闹不已的众青年喊道。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那两间吵吵闹闹的厢房也突然寂静了下来,窗户逐渐边上满一张张模糊的人脸,他们朝着院内望着。
他还是站得笔直,捏了捏嗓子,严肃地说道:“各位,我是警察厅统管交通科、刑侦科与治安科的副科长,也是这次指导你们这群新兵蛋子们训练的总教官。我姓师,名忠义。你们可以叫我师副科长,也可以叫我师教官。但我更希望你们叫我师教官,因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会督促你们成为一名更好的警察。另外你们现在还不算正式加入了我们警厅,在这里通过了训练的人才能正式成为我们兴城警察厅的一名正式警察。在训练期间,要听指挥,服从安排。如果有人不听指挥,不听从安排,拒绝训练,就给我卷铺盖混蛋。”他停止了讲话,左右看了看两间厢房,那两间厢房窗户的人脸瞬间没了。他分别指了指那两间厢房大声说,“你们若想成为他们那样的混吃等死的混蛋,现在就给我滚出队伍。我们警察厅不要关系户,不要少爷,也不要混吃等死的蠢货。”
众青年一片安静。半晌,响起了陈克南与吴鑫的掌声,接着,众青年们纷纷鼓起了掌。
师教官朝下摆了摆手,示意众青年跟随他往那间空屋子走去。
那间空屋子的门口贴着一张黄裱纸,上面画了一些不认识的符号,还在其上贴了几根五颜六色的鸡毛,沾了几滴鸡血。师教官一把将那黄裱纸扯下,撕了个粉碎,推开了门,往屋内走去,众青年也跟了上来。
进到屋内,师教官捂了捂鼻子,众青年也蹙起眉头。窗户纸透下的光里满是旋舞的灰尘,地上则扔满了画着各种符号的黄裱纸;中间有一张方桌,桌下摆放了四张长椅;靠墙的三个位置都打好了一排排床铺,是由青砖所垒砌的通铺。屋子里一片狼藉,肉眼所见之处满是灰尘,看来许久都无人住过。
众青年们见状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陈克南和吴鑫对此无感,他们没有说话。
师教官见状大吼道:“他娘的,这群保安队的怂比软蛋,搞这些装神弄鬼的玩意儿,”他拿脚愤怒地踢着地上的黄裱纸,“你们愣着干嘛,都给我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符纸扔出去,我要再看见一张符纸出现在这屋子里,你们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众人开始弯下腰去,拾起那些符纸,捏成一坨,都扔到了拴着毛匹的茅厕坑内。有一个偏胖的眯眯眼青年趁着没人注意,在去去茅厕的间隙,悄悄地塞了一张符纸在自己的腰包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