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真的甘心做老二？

区长拍了拍崔黛林的胳膊说：“黛林书记，你初来乍到，此前也没有基层经验，姜大伟呢经验丰富，在街道办干了二十年了吧？你要不耻下问，多向他这个老祥山取经问道。”说完，又转向姜大伟，却没有拍他的肩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大伟同志，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你是二把手懂吗？要全心全意辅佐黛林书记，尽快干出业绩，干出亮点特色，黛林提拔了，下一个不就是你了吗？”

这话说得倒是在理。也不知道姜大伟怎么想的，他把街道书记给拱走了，反而留下格局不高的名声，给区委留下不好的印象，真不如支持书记唱好配角戏。

说到这里，区长忽然右手拉住崔黛林的一只手，左手拉住姜大伟的一只手，然后把他们叠放到一起，说道：“来，团结一致向前看！”

蒋廷玉牵住崔黛林的手时，还暗暗摩挲了几下，崔黛林感到被非礼了，可抽不出来，只好和姜大伟握了握，意思了一下。

“好，很好。”蒋廷玉摸到了崔黛林那温润丝滑而又纤细如葱的手，心里暗暗颤动不已，“喝酒！”

三人一起又喝了一杯。

其他人并没有看戏，在区两办副主任邝磊的吆喝下，正在互相敬酒。这是个合格的副主任，成功将别人的注意力吸引走了，没有注意到蒋廷玉揩油。

此后，崔黛林又打了一圈，她是东道主、街道书记，只打一圈是不合格的。到姜大伟那里时，两人是有说有笑的，旁边的元宗儒看两位主官突然变得如此和谐，心中暗暗产生了一丝恐慌。

他也是正处级，两年多前从外区调过来的，分管党建、组织人事等工作，如今又临时代管执法队、市政服务中心等部门，执法队是个烂摊子，他算是临危受命，当然不可能一直负责，早晚会有新的队长到位。

他今年49岁，正处已经有6年了，给人的感觉是，无欲无求，一心躺平。他的办公室内饰据说经过风水大师精心布局，颇为神秘，他凡事都讲究个黄道吉日，经常看道家佛家的书籍，似乎在等着退休，这样的干部在权力斗争中往往不被人注意。

实际上，他是个不甘寂寞之人。只不过，善于韬光养晦罢了。

酒宴在12点前结束，区长邀请崔黛林留下和他们一起打麻将，她以喝多为由婉拒，早走一步。

李怀明早就把车开到了酒楼门廊下，崔黛林走路有点飘摇，在常青、周昀等人护送下上了车。

“路上慢点开，送老板到家后跟我说一声。”常青交代完拍拍车门，“走吧！”

李怀明答应了一声好，松开刹车，踩了油门，离开了这个灯红酒绿的是非之地。

行驶了几分钟，崔黛林忽然笑着问：“李怀明，你不会也喝酒了吧？”她的确喝多了，语气放松甚至轻佻，毫无书记之威严。

“没有，老板。”他第一次叫她老板，脱口而出，十分自然。当司机的好处是，可以不用喝酒。李怀明酒量不差，但是不太喜欢喝酒。

官场里“老板”的称呼不知何时风起，总之已经流行于大江南北，叫老板显得有一种江湖上的义气，更代表着忠诚。李怀明这叫入乡随俗。

“老板，您没事吧？”李怀明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靠在座椅上的美女书记。

“没……事。”话没说完，她忽然捂住嘴干呕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