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洛然也知道自己这次累得狠了,不然不可能在园子里就睡着,他一向是个有节制的人,在进刑部之前,很注意子午觉,养生之类的,许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总是担心这辈子也活不长。
初一来接他,他就很顺从的往回走。
陆念眉盈盈站立在六角门洞处,也不说话,就那般温柔含笑的看着他,褚洛然觉得好像春日里的暖阳,一点点在自己的身体里挥洒,不过一会儿,便暖洋洋起来。
“你还没去过我的院子,去看看,然后在屋子里坐着,可好?”褚洛然有种错觉,好像他们已经大婚,陆念眉已经是他的妻子,如果陆念眉肯在他的房间里坐着的话,一睁眼就能见到她的感觉,一定很美好。
陆念眉愣了一下,想起方才扫地的婆子所说的话来,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不必,我在园子里坐一会儿,那边景致很好。”
褚洛然停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看着陆念眉,像个任性的孩子,眼底里有着执拗,她不肯进瑞祥阁,他就站在这里陪她。
褚洛然的做派,让初一和扫地的琼妈妈都愣住了,他们的世子,自小就有非同寻常的成熟稳重,怕是连郡王夫人也没见过褚洛然这般孩子耍无赖的模样。
陆念眉也愣住了,她眼里的褚洛然,是清朗温雅之人,他的眉宇间似乎带着份孤傲清冷,让人觉得难以接近,但……褚洛然待她一直都很好,很温柔……
她没见过这样孩子气,又带着倔强的褚洛然。
瑞祥阁是褚洛然的院子,她是怎么也不该来的,在褚洛然院子门前逗留,都是不合规矩,可真真说起来,自打她开始见到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后,似乎就与规矩两个字,扯不上干系了。
在镇国公府,她在内外院来去自如,她与沈瑾瑜,薛荣之,甚至是褚洛然说话,大白氏从来不会相拦,倒好像本就该如此是的。
沈瑾瑜是她表哥,她又在镇国公府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这也就罢了。
薛荣之是世兄,他在镇国公府住着的日子,比在辅国公府的时间还要多,薛荣之又是个混不吝的性子,一向不忌讳这个,也就是今日,头一回,没将她当做一个小丫头看。
至于褚洛然……
她都有些迷糊了,是什么时候,与他这样亲近的?有案子的缘故,有见到魂魄的缘故,也有浅姐姐的缘故,真真要问起来,到底是什么,却又说不清道不明了。
就在褚洛然准备放弃,准备吩咐琼妈妈,将陆念眉带去芷浅的院子里歇息时,陆念眉嫣然一笑,轻柔道:“是我狭隘了,本也不差这一点规矩,一切还是依着自家人方便,世子快些歇息去吧,不必另外吩咐人招待我,我也可以自来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