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红不满:“我管教弟弟关你屁事,你又不是我家人!”
杨衍拍拍巴尔德肩膀:“你姐狗嘴吐不出象牙,别理她。”
蒙杜克担心女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亚里恩怎么对咱们家这么礼遇?”
王红指着杨衍:“他是萨神之子,未来的杨衍哈金。我把他从关内带回,所以亚里恩特别礼遇我们家。”
蒙杜克疑问:“萨神之子不是应该住到祭司院去?”
王红正犹豫着该不该把事情告知父母,杨衍却道:“我们还有事,之后再来拜会伯父伯母。”
王红道:“你们好好过日子就是。”
蒙杜克与米拉面面相觑。
杨衍与王红来到走廊上,王红咬着嘴唇问:“你觉得我不该把事情跟爹娘说?”
杨衍道:“说了也是白担心而已。”
王红道:“纸包不住火。”
杨衍道:“赢了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
来到亚里恩宫求见萨神之子的祭司、贵族和有交情的富商不计其数,民众聚集在皇宫周围久久不愿意离去,只希望能一睹萨神之子的面目,亲吻他的手脚。唯一获得接见的是希利德格主祭,古尔萨司的继承者,当时杨衍正专注读书,王红敲门通知他:“出来接客了。”
来者是一个有着栗色眼珠的男人,留着与发色相同,修饰得相当整齐的胡子,看着约三十出头,同样的主祭长袍穿在他身上显得英挺体面且合宜,杨衍甚至能想象出这人穿上萨司衣服的模样。
希利德格对着杨衍哈金恭敬行礼,同时带来古尔萨司的祝福,邀请杨衍去祭司院作客。
“我去过了。”杨衍回答,“之后还会去,但我现在需要休息。我刚千里迢迢从关内回到属于我的领地。”
“关内,我听说那里盛产盲猡。”希利德格望着杨衍,左手抚心弯腰,“杨衍哈金,我有问题不解。”
“什么问题?”
很快杨衍就懊恼自己的托大。
“我对经文的理解不够。”希利德格道,“我想问哈金,为什么在萨神和人之间还需要祭司与贵族?”
杨衍一时瞠目,一旁的高乐奇道:“这问题我能回答。”
“世俗的答案太多。”希利德格打断高乐奇的话,“我想听神子的回答。”
“因为……需要。”杨衍只得说出直观的答案,“因为萨神需要祭司与贵族为他管理人民。”
“原来如此。”希利德格微笑,“多谢神子解答我的疑惑。”
希利德格走后,高乐奇跳脚了。
“这答案错了吗?”杨衍问。
“不只是对错的问题。”高乐奇道,“如果祭司跟贵族是神需要的,那么祭司院就是神所允许的存在。而且你说是替萨神管理人民,萨神需要人替他管理人民吗?这岂不是说萨神无法管理人民,需要祭司与贵族帮忙?这是渎神的说法。”
杨衍一时语塞,他真想不到一个简单的问题背后能延伸出这么多答案。
第二天奈布巴都便出现流言,说杨衍哈金是个骗子,他其实是来自关外的盲猡,对经文一窍不通,甚至有人说任一个部落小祭都能在经文上驳倒杨衍哈金。当然,说这话的人免不了另一番质疑:杨衍哈金可是经过古尔萨司认可的,难道古尔萨司会犯错?也有人说或许古尔萨司也被骗了,他毕竟是人,不是先知,是人就免不了犯错。
于是有了另一个声音,让杨衍哈金与小祭辩论教义或讲解教义。萨神之子不可能不理解教义,当年的萨尔哈金可是凭借教义将祭司院拔擢到前所未有的地位。
甚至有人说,祭司院有小祭愿意跟杨衍哈金进行“鲜血辩论”。
“什么是鲜血辩论?”杨衍问。
“那是腾格斯时期的事。”高乐奇解释,“萨神不会允许错误的教义在世间流传,所以当对教义的解释产生争执时,就进行战斗,胜利的一方就是对的。腾格斯汗借着鲜血辩论在许多土地上散播教义。”
不就是谁强谁有理?杨衍心想,若真这样辩论,自己可能还轻松点。
“这样的鲜血辩论太野蛮,也不合理。”高乐奇道,“后来所谓的鲜血辩论是指辩论双方立下契约,失败的一方自尽以谢渎神之罪。”
不也是另一种野蛮?杨衍想。
“不过自从萨尔哈金之后,除了阿突列巴都,已经没人进行鲜血辩论,因为胜败实在太难判定,咬死了不认输的人太多。”
“那阿突列巴都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判断输赢?”杨衍问。
“打一场就知道了,死的人没资格宣扬教义。”高乐奇回答。
杨衍竟无言以对。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流言出现?几天前民众还在为哈金的出现而欢呼。”
“虫声。”高乐奇沉吟着,“掌管虫声的是希利德格,他有许多平民手下打探消息,反过来也能利用这些手下将流言散播出去。”
“再过三天就要巡视巴都。”塔克道,“不如缓个几天?”
王红插嘴道:“你要让哈金记得经文跟所有解释,得缓上三年。”
杨衍怒道:“你行你来!要是有人问起经文,我就指着你,你来回答!”
王红道:“我又不是娜蒂亚哈金。”
高乐奇陷入沉思:“这事不能拖,顶多多拖两三天。民众对哈金的期待正像烈火熊熊,不能等到火熄灭了才添柴火。”
塔克问道:“那该怎么办?”
“别让民众跟祭司有发问的机会。”高乐奇道,“我们只巡视,不停留,也不停下讲解经文。”
要把权力从祭司院手上抢回并不容易,必须先让杨衍哈金的影响力遍布巴都,高乐奇才能执行下一步计划。
与古尔萨司斗争,单是想着高乐奇就打冷颤,算了,想打冷颤还是回房找赵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