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新摇头:“有,就是慢,得走许久,也不知道哪条路有营哨,哪条路没有,多半会走错。”
刘增骂道:“操!都他娘剩不到几里路,这趟白走啦!”
顾青裳沉思片刻,道:“拔哨吧。”
刘增与石新都吃了一惊,刘增讶异道:“顾师妹要拔哨?这……会暴露形迹!”
“咱们离目的地就剩几里路,拔了这哨很快就到。”顾青裳道,“但要有人上哨台。”
营哨设置就是于要处设置一座高台,台上设铜锣,站一到两人,自高处俯瞰。哨台上不点火,免得被弓手射杀。高台周围设有灯火照明,巡逻兵佩着响哨或腰挂铜锣,提着灯笼火把巡察,人数视哨所重要度从两人到二三十人不等,遇到可疑的就上前,有事就敲锣示警,哨台听了会敲锣为号通知周围。
要拔哨,首先要解决的便是哨台上的弟子,这是最难也最危险的一步,得先摸黑到哨台附近,在被发现前无声无息杀掉哨台上的弟子,然后在下边巡逻弟子发现前将他们也解决。
“这附近都是点苍弟子。”刘增道,“拔哨失败,对方马上就会找来,就算拔了哨,等换班的来一样会被发现。”
顾青裳道:“我知道轻重。”
刘增还要说话,江桐露道:“顾师姐已经下令,不是在跟你讨论。”
刘增哼了一声:“你尽管巴结。”
石新语带犹豫:“拔哨……我……我没试过。”
顾青裳知道这队伍有经验也有毛病,石新年轻,刘增不服管,莫怪到了四十岁仍只是个普通弟子。新队伍难带,尤其这样的队伍,她需立个榜样,于是道:“我去拔哨台,你们在下边见机行事。刘增,听江队长命令。”
江桐露道:“顾师姐不熟悉地形,还是我去吧。”
顾青裳讶异她主动请缨,却也知道她是更好的人选,只得应允。
江桐露道:“顾师姐发号施令,卢宜协助。”嘱咐完便驾马没入黑暗中。
顾青裳让卢宜带队,四人潜近哨台。巡逻在火光下来回,顾青裳听见石新呼吸声粗重,知他紧张,安抚道:“就跟埋伏一样,冲上去杀了就是。”
一旁卢宜低声道:“姑娘们喜欢硬气的男人,打起精神,像个爷们儿!”
石新听了这话,强打起精神。
哨兵恰有四人,两人一组守在道路两端,顾青裳分派目标,让卢宜与刘增绕至前方,之后抬头望向高处,若江桐露得手,会摇火折子为号,如果失败就要立刻逃走。
会成功吧?顾青裳等了许久,手心满是汗水。石新不住喘息,口中不知喃喃说着什么,她也听不明白。
忽地听到“啊”一声惨叫,短促却响亮,江桐露失手了?两名卫兵都抬头望向哨塔,顾青裳当机立断:“动手!”一个箭步冲出,手中长剑掷出,贯穿自己负责的那个哨兵胸口,冲上前拔剑割断他喉咙。
转过头去,只见石新的弩箭射穿一名卫哨肩膀,趁他摔倒惨叫,快步奔出,装上第二箭,左脚踩住他嘴巴,右手将弩箭射穿他胸口。
剩下两人呢?顾青裳没听见锣声或响哨,忙提剑奔向另一边。卢宜正压在一名哨兵身上,一手捂着他嘴,另一手压着手臂不让他敲锣,刘增已杀掉对手,忙帮卢宜戳死最后一名哨兵。
江桐露从哨台上跃下,与他们会合,顾青裳见她脸色惨白,忙问:“受伤了?”
刘增跺脚道:“操,发出声响了!这里危险,快走!”
江桐露道:“声音不大,未必被发现。”
刘增大骂:“你个张腿货,没本事还逞强!今儿个最后一遭,老子不受你气了!”
顾青裳沉声喝道:“刘增,我之前怎么说的?”
江桐露问道:“顾师姐?”
顾青裳知道江桐露要自己拿主意,于是道:“继续走,到这地步,不能白来!最后不剩几里路,咱们提灯笼赶去,在被发现前赶回!”
众人此时也不怕露了形迹,提着哨所的灯笼奔向停马处,江桐露马停在别处,自去牵马赶来会合。顾青裳趁她不在,对刘增道:“老刘,江队长这职位就算是张着腿睡来的,她本事也比你高,胆气也比你壮,服也好,不服也好,都得听她命令,有不满,自个割了去摇屁股,再让我听着你顶撞上司,不饶你!”
刘增不敢反驳,只得道:“是。”
“卢宜领头,石新跟在后边指路,江队长压后!”顾青裳低声喝道,“快!”
众人翻身上马,各自提着灯笼催马直奔,有了光亮,几里路不多久就走完。众人奔到一处陡坡前,顾青裳遥遥望向点苍营寨,营寨后方有成排火光晃动,正往营寨靠近,每排火把间隔约十丈,鱼贯而来。
“那是点苍的援兵?”顾青裳问道。
江桐露道:“这几个月点苍时常派人离开营寨,假作撤退,到了晚上又回来,让咱们弄不清虚实。”
这说法与蓝胜青相同,顾青裳问道:“没点过人数?”
江桐露道:“曾有探子冒险靠近算过,每个火把后跟着十个人,组成方阵,回来的人数跟白天离开的相当,虽瞧着营寨炊烟只多不少,但估计人数相差无几。点苍的贼屌子想装人多,坏咱们军心。”
石新焦急道:“一般到了这就会回去了。顾师姐?”局面越来越凶险,他很不安。
顾青裳吩咐:“在这等我!”说罢纵马下坡。
山坡高约十丈,坡度极陡,顾青裳险些颠下马来。下了陡坡是一片平地,顾青裳熄灭灯笼往点苍火光处奔去,随着视线清晰,她发现灯火与灯火中间似乎都是空隙。
怎么回事?顾青裳心中一跳,弃了马,施展轻功上前,伏在路旁细看。
是空的!那些人列队似的拿着火把照明,间隔整齐,但后方并未带着弟子,也就是说,出去十个人,只回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