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流浪汉从梦中惊醒,他惊恐地掀开被子,推开了怀里的小慧。
“好……好凉……”他哆嗦着说道,“小……小慧死了。”
小骨头猛地坐起,他从被子中钻了出来,扑到了小慧身前,盯住了她冰凉而苍白的脸。
他将有些颤抖的手轻轻地放到了小慧的脸上。
冷,刺骨的冰冷。
这冰冷好似一直钻进了他的骨髓,让原本不惧怕寒冷的他猛地缩回了手。
“真好喝啊,小骨头,有你在,我以后就能天天喝到狗肉汤啦……”这句话在小骨头耳边回荡。
一股陌生的情绪悄然攀上小骨头的心头,他感觉像是被死死攥住脖子一般喘不过气来,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那些白大褂给他看过许多影像资料,他能理解“死亡”的意思,但他却不理解为什么他人的死亡却能对自己产生这么大的影响,竟让他有种窒息的痛苦。
“小慧……死了。”小骨头低声念道。
“是啊……死了。”老顾头的声音发颤,“其实她能挺这么多天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了,流浪儿发烧就相当于被判了死刑。”
小慧和无数流落街头的人一样,死在了一个平常的冬夜里。
小骨头环顾着周围站着的四个大人,他们脸上都带着他读不懂的神色。
“埋了吧。”独眼老人叹息着说道。
说完之后,四个大人七手八脚地取来了几张破布,将小慧的遗体裹了裹,由身体最硬朗的流浪汉老赵扛在了肩上,走出了桥洞。
“老顾头,他们要干什么?”小骨头好奇地问道。
“入土为安。”老顾头低声说道。
“入土为安?”小骨头重复了一遍,“什么意思?”
老顾头摇头,只说道:“跟我们来吧。”
四个大人脸上带着悲戚的神色,他们带着小慧的遗体,沿着河一路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山坡边。
山上已经有了五个小土包,其中一个看上去刚垒起没多久。
四个大人从怀里掏出了锅铲、小铁锹等物什,在最新的那个小土包边上挖了起来,直到挖了一个一米多长的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