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赫还沉浸在上周易淮要学好的想象中,觉得不能逼小孩儿一下子把坏毛病全改过来,因此倒没太批评他,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声下次注意。
易淮远远望着祁航直走到主席台一侧站定,教导主任过去找他,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似乎是祁航直在汇报早晨的情况。
不得不说祁航直身上的主角光环还是挺明显的,别的不说,就那红绶带,一般人戴绝对傻得跟什么一样,而放在祁航直身上,不仅不难看,反而还衬出他几分肩宽腰挺的英气。
易淮发誓自己一定听到了隔壁班小姑娘议论祁航直长得帅的声音。
其实他自己也是议论的对象,年级上两个帅哥全在八班,他们班每次出来参加集体活动都是全体女生注目的焦点。
升旗仪式开始之前照例是祁航直上去总结纪律,年轻男孩子清朗而有磁性的声音从音响中传出来:“……今天集合的时候还是有拖沓的情况,不少同学迟到,我念一下名单。”
一个一个名字读过去,最后是易淮。
校霸因为迟到被记了名字听起来有些违和,给人的感觉就像杀手被拎到幼儿园里接受老师教育,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伴随着偶尔的笑声。
易淮努力调整出一副面无表情的状态,他以为祁航直念完就完了,没想到对方顿了顿,又说:“不过易淮同学还是值得提出表扬的,他虽然迟到了,但刚才因为着急参加升旗仪式,在小花园的桥上摔得四脚朝天,没有犹豫马上就又站起来了……”
后面祁航直说了什么易淮已经听不见了,因为他的耳朵里灌满了周围人前仰后合的大笑,所有人都扭过头来看他,场面就跟向日葵集体朝拜太阳一样。
校霸摔跤本身听上去就足够好笑,而祁航直形容得太有画面感,整个操场上都弥漫着活跃的空气,那些犯困的人也给笑精神了,最后还是教导主任出面维持纪律才让所有人逐渐安静下来。
易淮虽然谁也没搭理,但耳朵已经红透了。
祁航直上辈子真是他祖宗。
易淮几乎半上午没开口说话,短暂地从校霸变成了哑霸,程柯试图安慰他:“我觉得班长是诚心的。”
程柯的意思是班长是诚心想表扬易淮,而易淮却闷闷地接口:“对,他就是成心的,成心出我洋相。”
周一上午的大课间不用跑操,祁航直那几个哥们儿记挂着篮球赛的事情,闹哄哄地拉着祁航直下去打球,易淮也听见了,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
他特别喜欢打篮球,一听见打球两个字就坐不住的那种,以前在二十七中,他是校队的队长。
其实想打球跟那几个男生说一句就行,但易淮比较敏感,他能察觉到祁航直的哥们儿对自己有些反感,尤其是冯宸,一看到他就会撇撇嘴走开。
易淮不愿意开口求人,除非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青春期的男孩子自尊心重得要命,他宁可下去光看两眼那些人打球解解馋,也不想像条哈巴狗一样贴过去问能不能带我一个。
忽然易淮感觉有谁在自己桌边停下了,接着他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祁航直撑着易淮的桌面,低下头漫不经心地问:“打球么?”
易淮愣了愣。
祁航直身后的三个人面面相觑,冯宸按捺不住,先跳出来说话了:“找他干吗?我们练球要是拉个水平菜的不是浪费时间吗?”
他不知道易淮打得怎么样,主观臆断地认为对方从来不跟班上的人打球是因为想藏拙,再加上他本来就对易淮这种学习不好爱打架的校霸有偏见,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带了几分轻蔑的意味。
“你说谁菜?”易淮站起来冷着脸问。
他比冯宸高了小半个头,此刻突然站起来,顿时让对方有了压迫感。
冯宸知道易淮脾气不好容易动手,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嘴上却不肯放松:“你又没跟我们打过,谁知道你菜不菜。”
祁航直冲易淮抬了抬下巴:“打打试试?”
易淮是那种容易被激将的幼稚脾气,他盯着冯宸问:“要是我赢了怎么办?”
冯宸“切”了一声:“你赢了我给你当啦啦队。”
“行,那你到时候可别反悔。”易淮咬牙切齿地说。
他们的时间只够打一节半场,虽然冯宸摸不清易淮深浅,但保险起见他还是跟已知水平最高的祁航直一队,廖正一主动提出跟易淮一队,剩下的杜风当了裁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