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航直于是又抽了几张纸,跟着黑板上的教程把所有的成品都折了一遍,很快他跟易淮的桌子上就摆了一堆各种各样的小东西,除了刚才的小电视以外,还有小洗衣机、小汽车和小冰箱。
廖正一献宝一样问易淮:“你看祁狗做的怎么样?”
易淮不情愿地扫了一遍桌上纸扎的家电系列,好半天憋出一句:“……有种上坟的感觉。”
廖正一看到祁航直突然僵住的表情之后快要笑岔气了,而易淮看着祁航直,神色也有了几分松动的迹象。
实在是祁航直平常太从容淡定,偶尔露出这种咬牙切齿却无计可施的神态,难免让人觉得有反差。
祁航直保持着这种表情跟易淮对视了几秒,两个人突然都笑了。
这下换廖正一懵了,这俩人和好的方式这么奇怪的吗?
“这下开心了?”祁航直抱着胳膊问易淮,眼里还有没来得及退去的笑意。
易淮很没良心地点头,表示看学神吃瘪确实很开心。
不远处的美术老师忽然发现了他们的开小差行为,走过来问:“笑什么呢都,美术课是给你们逗闷子用的?”
美术老师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年轻美女,声音也温温柔柔的,大家都不怕她,廖正一笑嘻嘻地说:“我们笑是因为折纸折得太高兴了,老师您不觉得我们折得特好吗?”
他一边说,一边把祁航直刚才生产的纸扎家电举起来给老师看。
“好?好什么好,”美术老师瞪了他一眼,“拿出去卖有人买吗?”
廖正一来劲儿了:“有啊,您看我们给您现场推销一下。”
易淮也跟着凑热闹:“老师,您要是不买这个我就没钱吃饭了,我特可怜,都想不起来自己几天没吃饭了您知道吗。”
他说话的时候用一只手撑着脸,用的是平常跟女生开玩笑的那种吊儿郎当的口吻,眼角眉梢都泛着戏谑。
祁航直瞥了他一眼,忽然不咸不淡地开口:“你好好想想,能想起来。”
美术老师“噗嗤”笑了一声,又迅速板起了脸,对易淮和廖正一说:“多跟你们班长学点儿好的,别拉着人家学坏,上课笑得牙花子快从嘴里飞出去了,听见没有?”
她走了以后廖正一叹了口气,拍拍易淮道:“看见没,她偏心,祁狗哪哪都好,干点儿什么坏事儿就是咱俩教的。”
美术课上的活跃气氛没维持多久,就在文赫的班会课上破灭了,她把门窗一关,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大大的日期:“来,都看看期中考试还剩几天?这段时间活动多,是不是都把这事儿给忘干净了?”
顿了顿,她看看窗外走廊上没人经过,又压低了声音说:“别以为自己之前分高进了领航,现在就能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们,校领导那边已经确定以后领航班实行流动管理了,这次期中考试就是第一次考核。”
全班人立刻安静了下来,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之前这件事还只是传言,尽管大家听说之后有些紧张,但毕竟没有得到确认,而现在文赫亲口宣布,就证明已经是板上钉钉,马上就有人脸色变了。
文赫扫视着班里的四十来张脸,大部分人的反应都在她预料之内。
而最让她觉得意外的是两个人,一个祁航直,一个易淮。
按理说这两个人是最不用担心的,祁航直的成绩一直稳坐全年级第一把交椅,领航班清退谁也不会清退他,而易淮就更不用说了,压根跟不上领航班的进度,之前他不爱学习,待在哪儿混都一样,现在多少知道努力,应该也明白自己去普通班更合适。
而现在这两个孩子的表情都很凝重,如果她没看错,祁航直甚至微微地皱着眉,眼神有些微的偏移。
文赫心头一动,正想去看祁航直在看谁,而他已经注意到她目光的停留,自然而然地收回了视线。
这个孩子太聪明了,这么聪明有时候不是什么好事。文赫想到早上祁航直态度坚决地跟她请假去医院,然而看起来却不像是生病的样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班会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放学以后程柯叫易淮去吃饭,易淮却转头看了一眼左后方。
程柯明白了他的意思,正想说那跟班长他们一起去,这时候祁航直却已经走了过来,反手敲了敲易淮的桌子:“不是还欠我一顿食堂么?”
“那我们六个……”
易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祁航直打断了:“就我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