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
果然,祁婉下一句话就是:“被义父收养之后,我见到了贫穷的另一面。”
“疯狂。”
为了暴富,为了快点来钱,无数人就这么放弃自己的自尊、道德、良心乃至亲人,彻底堕落下去。
祁婉顿了一顿,却没抨击那些赌坊常客、亡命之徒,只是淡淡地说:“其实,我本来也未必会这么穷。”
红灯区的女人,在年轻貌美的时候,来钱总是快的。
她还有悲惨的身世,优秀的成绩,得体的谈吐,不凡的学校。
这些都是加分项。
很多年后,与义父等人彻底熟悉起来的祁婉才知道。
自从她十三四岁,考入顶尖的学堂开始,有些“叔叔阿姨”出于好心,就私下劝过母亲:
你女儿再聪明,若是不能觉醒,一辈子也就是个打工的命,对不起你的付出。
不如趁着现在,年轻漂亮,又在这么好的学校,认识很多大人物的机会,努力成为某位大人物的情妇,生下几个孩子,为他打理一些特殊的产业。
许多半风月场所,譬如酒舍、茶室的老板娘,都是这样的出身。
这是人的共性。
比起亲戚、手下,他们更信任枕边人。
可她的母亲却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曾经有一个……一个认识的人,她的父母和家人,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那道阶层犹如天堑,无论如何也跨不过去。”
“那就用上天赋予女人的权力,以脐带为绳索,牢牢攀附大人物带自己一程。”
“可她不愿意。”
“她反抗了,她死了。”
“或许你们会觉得她傻,但她比我聪明很多。”
“所以,被她放弃的道路,我也肯定不会让我的女儿走。”
知晓这件事的时候,祁婉就明白,母亲实际上有意对她这个女儿,隐瞒了所有的表面光鲜,展示了背后的苦难。
正因为沈歌为了攒钱,很长一段时间客人都十分变态,才让祁婉没有沉迷男人的甜言蜜语和虚情假意。
因为祁婉已经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她一度觉得所有男人都是变态。
就算走投无路,已经打算卖掉自己,祁婉的第一选择也是找众所周知的男同——对女人丝毫不感兴趣的那种。
哪怕她知道,男同未必对女人怀有更多善意,说不定会更加恶意。
嫉妒女人能够生育。
即便如此,男人的恶意,也比男人的“善意”,更让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