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州受了什么快乐的折磨一样耳尖颤了颤,用力抓了抓司溟的后背,指尖蜷缩着,喉咙里溢出些许动静,又被强行压住。
睁大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一侧入口,湿漉漉的睫毛沾成一绺一绺的,还在从眼角溢出意味不明的湿润。
司溟说,不出声,就没事。
沈忘州这个时候一向傻的可怜,只要哄得妥帖,软着来,可怜着说,就什么都信。
平日里烦躁不耐的人变成这样,更惹人过分欺负。
脚步声时远时近,不知是他听错了,还是司溟听错了,好似有人一直在附近徘徊着不肯走。
沈忘州从咬紧牙齿到咬紧嘴唇,最后被司溟控制着咬紧他的领口,呼吸一下重过一下,浑身上下像一只煮红的虾,弓起又被捕捞回,最后只能哑声让司溟不要闹了。
太阳从东边攀升至正上,灼热的阳光照射万物,滋养万物,唯独落不到这一方窄窄的,潮热的,阴暗的地方。
一只圆滚滚的鸟儿落在一旁粗大的柳树上,细小的喙细细啄着树干,发出的声音却是诡异沉重的撞声。
鹅黄色的眼睛眨动几下,扑朔着翅膀绕着落在了假山上,歪头看了看,叼走了一颗漂亮的珠子。
太阳东升西落,从不因为弱小人族的乞求放慢一丝速度,它坚定地带着无声的时光缓缓滑向西方。
眼泪模糊红肿的双眼时,沈忘州听见司溟对他说“好像感觉到师祖的灵力波动了”。
一句话,沈忘州下意识的反应,险些把自己变成一滩掬不起来的沸水。
他像一棵改变生命轨迹的幼苗,已经失去了立在地面的能力,变成了一颗悬于树梢的,熟透了的果子。
最煎熬的是,沈忘州在日幕西斜时,崩溃地察觉到了鲛人的灵力,他挣扎着险些撞到石头上,又被司溟红着眼眶的模样刺痛,一咬牙,哄着人坚强地说了声“没关系”。
过度心软又过于自信的少年总是善于弄死自己。
……
夜幕降临,白日里的燥热归于平息,素了十几日的灵识彻底饱和,周围安静到只有风吹草木声和虫鸣声。
司溟靠着假山上一块平整的石块,慵懒餍足地轻轻闭着眼,唇角的伤口还在细细地渗着血,被猩红的舌尖拭去,凸起的喉结轻滚,贪婪地回味着愉悦的滋味。
肤色苍白的颈间一道暗红色的手印不算突兀地坠在几抹痕迹旁,足以见得小修士失控的有多离谱。
暗银色的发丝松散地垂至腰间,随着微风细细飘动,缠缠绕绕地落在怀里人的肩上,勾住同样散乱的墨发,再也没了束发的珠子。
那颗万年丹鹤修炼极致的内丹,就这样被一只笨拙的鸟儿叼走,只因主人无暇管它……
沈忘州闭着眼睛倚靠在司溟怀里,仍旧微微颤着的手臂垂在身侧,手背上一道不浅的齿痕,指尖泛着难以言喻的浅粉,弯曲的力气都没有了。
像一个坏掉的锁,颓然挂在门上,装样子的能力都没了。
玉佩上的细微响动惊醒了仿佛浅浅睡着的两人。
沈忘州泛红的指尖动了动,手腕连着过度向后的手臂一阵难以言喻的酸痛,身体做出最真实的反应,阻止他的动作。
他不爽地皱起眉,准备硬来。
司溟轻轻握住他指尖,软声喊了句“师兄”,沈忘州才收回手,重新趴回他怀里。
安抚好师兄,司溟贴心地向玉佩里输入灵力,替他回应。
两人无数次亲近的结果就是,沈忘州身上的每一个有灵的物件,就连袭焱和百宝囊都会将两人搞混,允许司溟随意使用。
感应到主人的虚弱,玉佩也只发出微弱的光芒,传达出遇锦怀温润的声线。
“小师弟,你现在在哪?”
沈忘州嘴唇蹭过司溟的颈窝,慵懒疲惫中夹杂几分餍足地闭着眼睛回答。
“在……调查。”查个瘠薄。
太堕落了沈忘州,这么严肃的时刻还有心情胡闹,还闹的这么夸张。
遇锦怀向来纵容他,闻言丝毫没有怀疑,只关切道:“天色晚了,师父让我们近日夜晚减少行动,小师弟你注意安全。”
沈忘州此刻懒散得像只吃饱喝足的猫儿,含糊地答应:“知道了师兄。”
“嗯,”遇锦怀顿了顿,似乎在与人说些什么,过了会儿才又道,“司溟问我你何时回来,他已经等了一天,很担心你。”
“什么司溟,司溟就在我——”沈忘州的声音猛地一顿,“歘”地睁开眼睛。
遇锦怀不知他在说什么,无奈地吃了这口狗粮,替两个小师弟传话。
“小师弟,司溟让我告诉你,他一直在房间内等你,很听话地哪里也没有去,他想你了。”
沈忘州喉咙里“咕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