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其实就是中央军区,属于卫戍部队的性质,成都附近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人家的监督,领军将军向宠虽说为人低调,从不事张扬,但哪个将军不护犊子?
而且,自己这次做的事情,确实处处透露着诡异,人家拿捏住自己不让走,要个说法,自己还真的没有借口。
但有一点,魏延很清楚——打死也不能说出自己的名号。
否则,一场大计划就会被泄露出去,就会胎死腹中。
一旦如此,他和马岱想给皇帝陛下的大惊喜,也就彻底破产。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没法回头。现在,如何给皇帝一个交代,把这场“金蝉脱壳”的戏演完,才是最让魏延最上心,也是最头疼的事情。
所以,他是打死也不能出去见对方的人的。
魏黑子看着将主笑着笑着,却又愁眉不展的,十分不解,便糯糯地问:“将主,怎么办?那左护军要求您给个说法呢。满头满脸尿骚味,老远都能闻见。”
魏延恶狠狠地看着魏黑子,沉声道:“给什么说法?给你娘的说法!老子已经死了,一个死人,能给他什么说法?去告诉他,叫他立即消失,有什么事情,以后让向宠将军来找老子要说法,就他这个级别,还是什么不知道的好!”
魏延这话说的就有点亏心了。
人家中军本就是专门保护成都境界的安全,现在发现异常状况,你一支蜀汉的正规军队,在没有任何诏令的情况下,私自行动,鬼鬼祟祟的,你却让人家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怎么可能!
搁谁,也绕不过去的。
魏黑子的脑回路之新奇,果然与众不同。
他脱口而出道:“但您尿人家一头一脸啊。”
瞧瞧,就连魏黑子都不好意思了。
魏延勃然大怒,一巴掌糊在魏黑子的大脑袋上,再抬起一脚,向魏黑子的腰眼儿踢过去,谁知道魏黑子一扭腰,魏延一脚踢空,自己一个大趔趄,差点闪到老腰,这下脸上是再也挂不住了,伸手就要去抓腰里的佩刀。
魏黑子一看老将主的架势,急忙上前一把抱住将主,捉住他的手,“嘿嘿”地赔礼道歉:“将主,给您踢还不行么?拔什么刀啊。再说了,你的刀,谁招架得住?要不,我去让那家伙滋一脸尿,一报还一报,还不行么?您老消消气,消消气……”
一顿彩虹屁不要命地拍过去,顿时就将魏延的怒火给灭得一干二净。
其实魏延哪里是真的要拔刀,只不过是转移下自己的尴尬罢了。
魏黑子一看将主没事儿了,赶紧又跑了出去,然后,就听见外面传来二人的争吵声。
“什么?黑大个子你特么地再给老子说一遍……你再说一遍我算你有种!今天你必须给老子一个交代,否则,一个人也别想离开!”
“你敢!别特么地给脸不要脸!咱们将主说了,不见你是为你好,别特喵地不识抬举!”
“为老子好,就用尿滋老子一脸?要不,老子也滋你一脸,就算扯平。”
“吆呵,还想滋老子一脸,你也不打听打听,敢在你黑爷爷面前说大话的人,坟头上的树都两人抱不下了吧。给你脸了这是——”
“就你——我呸!连旗号都不敢打出来的逃兵油子,吹牛倒是一等一!说吧,是不是逃兵?想逃哪里去?再给爷爷磨牙,信不信爷爷一声令下,射声营能全部把你们都覆盖了去!”
“哟呵,这都谁呀,猴崽子,说话倒还算硬气——”随着一声怪声怪调的公鸭嗓子响起,外面施施然走进来一群人,为首的却是一个年老的太监。
正是宫里的大长秋李公公。
一路奔波下来,李公公显然累得不轻,腰都直不起来了,两个小黄门一边一个搀扶着,总算没有瘫倒。
众人一看有宫里的人出现在这里,皆都心里发寒,纷纷退了开去,只留下魏黑子和那左都护将军二人。
几人倒也不算陌生,连忙躬身施礼,口称“见过李公公。”
李公公当即道:“中军的,这就都回去吧,告诉向宠将军,这件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
那左都护将军一愣神,李公公干瘪的菊花脸上顿时就冷若寒霜,道:“怎么了,猴崽子这是想要老夫也给你一个说法不成?”
阴森森的话里,透着无尽的彻骨寒意。
那左都护将军连忙施礼,道:“属下不敢,这就回转,告诉向宠将军,咱们出来拉练,什么也没有遇到过。”
“嗯,不错,还算识相,去吧,是个好孩子。”
很快,外围的人都不见了踪影。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腾一直呆在魏延的大帐里,哪里也没去。
他不适合在这个时候露面,所以,当他听到外面的公鸭嗓子时,连忙悄悄从帐后退了出去,他知道,这时候,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自己来得蹊跷,说不清道不明的,多见一个人,可能就多一个麻烦,尤其是官方的人物,能不见的,最好不见。
他可不认为自己救了魏延,破坏了诸葛丞相的计谋是一件大功劳。
谁知道那“抛弃”魏延的计划,皇帝刘禅参与了多少呢?
谁知道那李公公根本没进营帐,就在营帐外面对魏黑子道:“猴崽子,去把老夫带来的2000匹战马换了,把一些粮食接收了,咱家马上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