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他都是笑眯眯地看着被狠狠关上的大门,喜滋滋地听完这句骂声,然后,再转身,凶神恶煞地手下士兵们恶狠狠地吼一嗓子:“麻卖批的,让一只耗子进去或者出来,老子就将你们这些龟儿子的都烧烤了下酒!”
对于魏六的咒骂,马岱一点也不介意。
在心里,他只有高兴。
因为这魏氏唯一的男儿还有力气诅咒他马岱,就说明这一家子人都还憋着一肚子的气,还想着有机会咬他马岱一口咧。
那好,有这一口气在,就都给老子好好地活着!
有你们在老子面前吃瘪的时候!
到那时候,老子用大耳刮子抽得你魏氏满族都找不着侯府的大门朝哪儿开!
麻卖批!
憨批!
假如哪天,迎接他的是死气沉沉的魏六,那就麻烦了。他得整日整夜待在这些人身边,将他们像祖宗一样伺候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让他们寻了短见,自己跟着吃瓜咯。
让马岱没有想到的是,今天,从侧面进来后,竟然发现站在门口迎接他的,是老魏的夫人李氏。
李氏一身深色衣装,端庄,肃穆,淡然地站在那里,身边,站着侯府的侍卫头子魏豹。
那小子两颗眼珠子瞪得像牛蛋大小,手握在腰间佩刀把子上,手背经脉膨胀,好像随时都准备抽刀杀人的样子。
对于魏豹,马岱视而不见。
但李氏第一次正式露面,他不得不有个做好严肃应对的心理准备。
其实,人家李氏这要向他马岱要说法了。
马岱连忙上前见礼,道:“嫂夫人,怎么,您这是……”
没等那李氏搭话,魏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咱魏府可不敢高攀您马大将军,这里更没有你嫂夫人!”
马岱脸上火辣辣的,不是羞臊,而是郁闷。
现在,老子彻底成了过街老鼠一般了,怪谁呢?
李氏却对魏豹说道:“豹子,你把这车子送到厨房去,我和马将军说说话。”
魏豹却不答应,道:“夫人,我怕人家一刀将您老枭了首去呢,这年头……哼……麻卖批!”
李氏却将眼睛一瞪,道;“哪里来的混账道理!去吧,我有正事要和马将军谈。”
那魏豹气哼哼地瞪着马岱道:“姓马的,杀我家夫人前,请先将魏豹枭了首再说,小的必定感念您老的大恩大德!即便到了九泉之下,我和我家老爷也给您马氏烧高香!”
马岱尴尬地摇摇头,苦笑一下,什么话也没有说。
和这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却一心求死的莽夫,有什么好说的?
等魏豹气哼哼地拖着车子走后,李氏冲着马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人来到院中一个石桌前落座。
桌子上,只有白开水一壶,两个茶碗,别无他物。
李氏看着马岱,许久,什么也没有说。
也许,她想从马岱脸上看出些端倪,也许是想仔细询问关于自己丈夫的一切。
问什么呢?
问丈夫是怎么死的?
临死前,他在做什么?
当他的脑袋离开身子的那一刻,他瞑目了吗……
李氏,什么也没有说。
马岱主动给李氏的茶碗里倒上开水,做了个请茶的手势。
马岱自己也主动端起一碗水,小小的抿了一口,水已温。
看来,老夫人等自己已经有一会儿时间了。
也好,算她有心了。
自己不需要刻意、主动,她自然是有话要说的。
且等着吧。
李氏看马岱只顾喝水,不说什么,呆滞片刻,便道:“马将军,魏氏让您为难了。”
在于李氏而言,皇帝派杀了魏延的马岱前来围住魏府,未尝就没有为难马岱的意思在内,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估计你马岱现在最关心也最迫切的,也就是这个了吧。
马岱却是惨然一笑,道:“嫂夫人,且听马某一言,安心呆在府中即可,莫作他想。有我马某在,无人敢……打扰侯府上下。”